苏州府衙的大堂中,再次安静下来。
尤司吏供出,调查案卷上的结论,是苏州知府黄澍授意写的而并非是真正调查出来的。
其实,众人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朝廷派来的巡按御史死在了苏州,唯有将人的死因定性为意外,才能将对苏州官场乃至江苏官场的影响,降到最小。
黄澍授意尤司吏这么做,无可厚非,换谁来,只要朝廷不派人来查,恐怕都会这么做。
只是现在死因未明,也实在是查不出什么来了,与这事有关的人,按察使魏藻德是查的查,抓的抓,什么都没查出来。
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发现,只是但凡发现一点线索,不是人失踪找不到了,就是人已经死在那场火灾里。
根本就查不下去。
不过,往往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背后的指使者,若是从这一点考虑,倒也能有些端倪。
但,这只是推测,没有真凭实据不能贸然抓人,因为那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一个庞大的集团。
那么现在就需要有人为馆驿的那场大火负责,可谁来负责呢?
“黄府台。”洪承畴的一声呼喊,打破破了大堂中的宁静。
苏州知府黄澍早就料到会有这个结果,显得不慌不忙,“下官在。”
“尤司吏的话你可听到了?”
“回部堂大人的话,,下官都听到了。”
“那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下官忠心为国,不曾有过如此推诿的做法。”
洪承畴也不知道相不相信,却是点了点头,“我也愿意相信黄府台的为人,只是毕竟有了嫌疑,还请黄府台配合调查。”
“下官明白。”说着,黄澍摘下头上的乌纱帽,捧在了怀里,而并没有放到桌子上。
意思也很明确,我现在只是配合调查,并非是真的犯了罪,而且我还是大明朝的官,不是革员,更不是平头百姓。
“来人。”洪承畴朝着堂外喊了一声。
“在。”堂外的侯千户立刻带着四个士兵走了进来。
“将黄府台带到东院去,好生伺候,不得怠慢。”
“是。”
黄澍朝着洪承畴躬了一下身,而后跟着两名士兵走了出去。
洪承畴身子微微一侧,看向了苏州府的那个通判,没有说话,但意思却表达的很明确,你小子刚刚不也是信誓旦旦的说调查结论是治安局经过走访调查得出的吗。
这通判也很识趣,急忙站起身来,“部堂大人,下官负责苏州府的刑名,此事下官也有责任,愿意到东院去,与黄府台一同配合调查。”
说着,这通判也退了出去,走向东院,堂外两名士兵立刻跟了上去。
这通判出去之后,洪承畴的目光却并没有收回,而是转而看向了长洲、吴县的两个知县。
这两位知县也不是傻子,还能不明白吗,当即起身,躬身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也去了东院。
洪承畴这才收回目光,“这苏州府衙的事,就暂由同知署理。”
苏州府同知立刻起身,“下官明白。”
这同知也很有眼力,“府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下官不敢耽误公事,还请大人恕罪。”
“勤劳公事是我等臣子的本分,这也没什么事,尽管回衙理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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