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是一个可长可短的时间,长,一个婴孩能长成一个茁壮的大孩子,绝然再看不出儿时的摸样,短,人还是那些人,是还是那些事,如果,想要记得,所有的事,都会像昨天一样清晰可见。
南羽淳说:“寒池,你有没有试过,拼命的想要去忘记发生过的事,却是越想忘记,记得越清楚?你有没有过,觉得生命对自己太不公平,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上,却又会默默的感谢上苍,如果不是来过,怎会遇见生命中那个人?”
寒池微笑,她试过,因为试过,所以刻骨铭心,所以,才会想要好好的活着,因为活着,这样不容易。
十年前的南羽淳十五岁,已经是一个出色的大男孩,不过这一年,他所有的好日子,都结束了,他这一生,所有能想起来的好日子,都在这一年结束了。
在往前拨回两年,拨回到他的十三岁,这才是他最美好的年岁。
他出生在南禹国最强盛的年岁,那几年南禹国国泰明安,他的父亲宗禹王,是南禹国成立以来最强劲的王,短短几年便将多年以来的别姓异己统统铲除,在宗禹王的手里,南禹国才真正的姓南,南羽淳说:“寒池,我知道会有很多人说我父王残忍、不念旧情,这很正常,成王败寇,可是没有哪个国家的王者手心是干净的,为了巩固自己国家的政权,任谁都会有私心,任谁都会不择手段,他是残忍,可是他是一个好皇帝,他治理好国家,给百姓一个太平盛世……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那时候,还是小孩子的我,特别的崇拜我父王。”
宗禹王年轻一点的时候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政局上,所以,虽然前朝太后极力的为他丰盈后宫,他却一直没有孩子,后来,局势大好,他才回到宫廷一心治理国家,自然,也是到了这时,他才有空享受后宫的。宗禹王首先看上的便是当朝丞相之女,招为秀女入宫,封为香贵妃。
南羽淳是宗禹王的第一个孩子,自南羽淳之后,宗禹王的孩子便陆陆续续多起来,等到孩子们日渐长大,便见了分晓,最是聪明伶俐的还是长子南羽淳,其次,便是王后所生南羽彦和南羽麟。其实,当时所有的人都明白,宗禹王是更中意南羽淳的,他一直宠爱香贵妃,对她的孩子也是严加管教,不过迫于王后的身份,立世子的事一直被耽搁。
南羽淳十三岁那年,宗禹王大选秀女,前朝御史大夫萧何之女萧素儿也被当选入宫,女儿作为政治棋子送入宫中的事,在每朝每代每个国家都有,所以,没有人会同情一个还未来月事的小女孩,宗禹王第一眼看见萧素儿时,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萧何,个中是个什么缘由不得而知,不过宗禹王好歹是收了萧素儿,辞给香贵妃养着。
南羽淳至今仍然记得第一次见萧素儿,那一天是炎夏,他在宫里练剑,母妃领着萧素儿回宫来,萧素儿一声简单的青衫,扎了两个圆髻在头上,小小年纪,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简直是水人儿般可爱。她初次进宫,有些怯怯的。
母妃唤他过来,说,这个是素儿,淳儿你以后要好生照顾她知道吗?
母妃从来没有告诉他,这是父王的女人,碰不得,他也从来未曾想过,只当这是哪家的女儿寄养在宫中,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小小的男孩子,却想要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般去守护喜欢的女孩子。因而,当真是倾尽了所有的热情和心意。
南羽淳说:“寒池,我从来没有与你讲过,那年我出使楚国,初遇你,其实那时候我已经明白一些人情世故,王后娘娘想要扶持羽彦登基,使计逼我代替南禹国出使楚国,她是希望我有去无回,可我为了王位,不得不以身犯险,我决意离开时,素儿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她拉着我,一直坚决的要我一定活着回来,她说,我若不回来,便是地狱她也要去找我……寒池,我想,这是我没有爱你的原因,因我遇见素儿,我的心,便再没有任何的空隙去爱别人了。”
他出使楚国时,南禹国还没有楚国强大,楚国自然是不会放过一个送上门来的王子的,因而在楚国,他当真是凶险万分,幸而他去时便已经做好打算,在楚国时一直装成个花天酒地不问世事的花花公子,整日吃喝玩乐不学无术,楚王这才好歹对他放松了警惕,他因而得以平安的险。
这件事本是王后算计铲除他的一计,不想弄巧成拙,却反而让他威信大立,他回国后,宗禹王虽未明说,却开始真正的将他作为世子培养,他开始过得很辛苦,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练功、读书,骑马射箭批阅奏章,他几乎从早上忙到晚上。
那个时候,羽麟很得父王的宠爱,羽麟从小便机灵古怪,且心极大,他回国之后,羽麟便整日的粘着他,其实他是真心疼这个妹妹,因为他太懂得生在王家的悲哀,世人都觉得她们享尽了世间的荣华富贵,可是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他们其实生活在尔虞我诈谋算计中,没有一天不是生活在生死的边缘。他也看过太多这个妹妹遭人算计陷害的事,因而,平日里反而多了些宠爱。
可惜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便是他这样的忍心,一手将他和素儿送上了绝路。
他已经忘了他和素儿是什么时候开始相爱的了,或者其实一直都是相爱的,从来没有过开始,只不过他慢慢明白素儿是秀女,是父王的女人,如果他爱她只会将她们都逼上绝路。他明白过来这一点时,对父王不是没有恨的,他把这恨压起来,也逼自己离开素儿。
不过爱这件事,从来就不是可以隐忍的。
更何况,他能,并不代表萧素儿也能。
萧素儿日渐他离她越来越远,小泵娘倔强得紧,不哭不闹,却是固执的守着他。他躲着她,每天很晚才回寝宫,她便一直在他寝宫守着,任他怎么撵也不走,那么冷的冬天啊,她就穿那么少的衣服,固执的站在大雪中,一张脸冻得红彤彤的,嘴唇都发紫了,他看得一颗心就揪变了形了。
他或许从来没有输过,可是遇上萧素儿,却是从第一眼就宣布了惨败。
后来到底是偷偷的相爱了,两个人为了这份爱当真是辛苦至极。常常是深夜大家都睡着了,他们才偷偷的溜出来私会,找一处隐蔽的假山躲起来,说会情话,或是偷偷的亲吻,有时,也会躲在寝宫里,他也会吻到忘情差点就犯了错,不过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泵娘一点也不体谅他,他每次想要推开她时,她都不知好歹的贴了上来。
他便警告她说,素儿,接近我可是很危险的。
萧素儿一脸天真,和你在一起,危险我也不怕,她仰着眼,睁着漆黑的眸子,呼吸密密麻麻的洒在他脖颈,她问,羽淳,你怕吗?
他实诚的点头,额头上都是汗。我很怕。
萧素儿握住他的手说,别怕,我陪着你。
十四五岁的年纪,能有多大的自制力?或者说,对于这种事,男人究竟有多大的自制力,答案不言而喻。所以,南羽淳注定是要万劫不复了,他们还是偷尝了禁果,在深夜的寝宫里,在宽厚的窗帘后面,隐忍的,痛苦的,兴奋地,喜悦的……
南羽淳说:“寒池,没有人知道那时候素儿已经来红了,其实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因为是我交代素儿不能告诉任何人,她每次来红都是我悄悄的为她换洗血布。也没有人知道我和素儿其实早就在一起了,那时候我是这样想的,只要素儿不来红,就不会去侍寝,我算对了一半,对,仅仅是一半而已。”
那一夜,萧素儿的血留在了白色的裙子上,留在地板上,她害怕的哭了,他蹲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擦干净,将她送回自己的寝殿,然后让她换下染了血的裙子,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他在火光中抱紧她,对她说,素儿,你等我,等我做了王,便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那时仍是孩子的他,初初有了心,便是为了守护自己心爱的女子。只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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