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心情突然烦躁,莫名心脏不适,呼吸也有些难受,浑身湿冷发痒,父亲从他常吃的镇痛片里抠出两片,我睁开眼睛,烦躁的接过来,他头灯亮晃晃的,照过的地方是漆黑的天花板和密集飞舞的灰尘,像是要借着这一点风吹草动,愈演愈烈的趋势。
想着玩会手机转移注意力就好了,看见小学同学的朋友圈,初高中我们都在一个班级,算陌生的缘分,彼此没有交集,她学车的朋友圈下,有我很喜欢的一个老师的留言,那个老师从不曾点开我的朋友圈,大概我并不是那么值得,我现今的朋友晓雨告诉我,她早已把上了本科的同学删了,眼不见为净,我没反驳。
可是错的不是同学优秀,而是我不足以和他们的优秀并驾齐驱。
夜晚挺奇怪的,有时清醒的感觉到一种虚无,幻想和现实来回切换,实习期间的晚上,我偶尔躺在床上麻木的看着天花板,听着自己的呼吸声,这么多年,始终觉得自己辜负了幼时的自己,辜负了父亲,做了许多蠢事,走错了许多路,已经结痂了的记忆和最新划开的伤口都疼的如同蚂蚁在啃食我的脑子,十分恼火不痛快。心里乱七八糟的时候,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过了一会,又听见楼上开锁的声音,机械的打开手机,听了会歌,想象自己从沉闷的生活里解脱出来,拎起裙摆,雀跃的旋转,跳跃,过去的所有不甘和懊悔都一遍接着一遍想,找难过的事就像扒着垃圾桶找垃圾,翻来翻去都是那些让我痛苦的事。我也尝试畅享未来,但没有用,我无法集中精神去做一件事,强迫自己去积极的感觉,十分痛苦。
“要是当时我那样做就好了,要是当时……当时……以前……”
脑子里的线团缠来缠去。
我又想那些许久没有联系的人,某个夜晚和我坐在晾衣室窗前,月下话人生的朋友,某个高考前对我抱有很大期待的老师,某个说过话的人也在我的想象里,她后来为何不再接近我了,是我太糟糕了了吗?而后想曾经对我寄予厚望的人,想到他们失望的眼神,就流下一滴泪下来。又想到埋骨地下的亲人,想到母亲在世时的样子,想到我未曾在母亲节给她买过一朵花,送过她礼物,转而又想到因为母亲我受到过的那些嘲笑。我对于痛苦的底线总在变,当我觉得自己该快乐了,就把底线抬高,于是许多事好像就无足轻重了,当我觉得难过时,底线又在最低点,我害怕自己疯掉,来回调节,过了半天,一股悲观涌上心头,我如今过得这样差,过去的生活如同跳梁小丑一样糟糕,以后的事也会依旧如此,许多人,许多事,都远远隔着眼睛和回忆里的一层水汽,让我看不清,想不通。
情绪就像过山车,忽上忽下,我越是想要把自己从那混沌里解救出来,就越是不由自主去联想更多,深陷其中。
这段时间太难熬了,死了或许可以解脱,想再多事都只是徒劳,过往的事摆脱不了,未来的事执行不起来。
虽然长夜过去后,就是崭新的一天,混沌的脑子也可以清醒点,可现在不死,同样的烦恼会在下一个夜里死灰复燃,痛苦没有止境。
死亡里存在着一个虚假的解脱,我又去想如果我不是我就好了,如果我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能分裂出一个强大的人格,把我的身体交给她,把所有挥之不去的不忿和不甘心都交给她,让我可以完美的活着,那样即使不是我,活在这世界的不是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些错误的,消极的思想,如同找到了繁殖的温床,争先恐后的铺满了我的脑袋,到黑夜复苏,早上短暂休眠,反反复复,反反复复,让我有种牙咬到酸的密集无力感。
没有人同我说该如何去做,说了我也无法执行,我管不了自己,没法积极起来,无力感就像八百米的最后一圈,看着别人一个个冲线,跑与不跑都知道结果了。
没有朋友也让我快乐不起来,说不上来是没有朋友导致心里阴郁,还是因为心理阴郁所以没有朋友,这是个死循环,往往身边的人,既不靠近,又不疏远,只是不远不近的幸福着,可那竟让我如此难过。
有段时间我在备忘录里为自己写了很多封遗书,每次我挺不下去的时候,都会把难过的事盘算个遍,遗书并不完美,我每过些时日,心事就会多一些,很多被刻意埋藏的记忆,只露出根刺来,时时刺痛我。
每次写完后,我都像是和人倾诉过,痛痛快快哭一场,再坐一会,又突然不想死了,遗书里的理由,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甚至难过会随着想的次数多了,越发的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去死太麻烦了,我躺下来,沉沉的睡过去,情绪是个赌徒,为了让我回本,会把所有赌金透支了,全部压在美好的幻想那里,让我短暂的开心起来,以后会好的,努力会好的,现在努力也不晚,你不在意它它就不是事……
有三次,我感觉无论如何也活不下去了,干脆死了好了,酗酒的人可以一醉解千愁,我不会喝酒,但死亡里却有一种永永远远睡过去,让所有的糟心事化作上辈子的一场苦雨的能力。
先是即将去实习的前一个月,我不小心摔坏手机白白花了三百多,问父亲要钱时,听见他在话筒里叹息,我半夜辗转反侧,为什么要让我听见父亲的叹息声,甚至恶毒的去想,钱我就是花了,负罪感让我痛苦我就扔了它,我就是一点也不体谅父亲。只要我不说出去,即使心里再多恶毒想法也没问题,起码能让自己开心。父亲说不定是故意叫我羞愧吧,他为什么不马上挂断电话,而是叹了一口气。
后来想着不再花钱,索性节俭些,从饭费里省下这笔钱。到月末手机里只剩了20元,那天漫天大雪,两个相熟的同学去外面买饭,马少言热情的打了电话给我,我推脱了两句,但肚子还是咕咕作响,有些饿了。等到为我买麻辣烫的同学回来,推过来的只有一点点汤底,我记得自己再三强调,只放面就好了,不用费心加菜,可里面除了丸子就是菜。我感觉有些委屈,脱口而出:“我不是说只要面吗?”
所有人都愣了愣,但没人说话,她们看了我一眼,又自顾自去看手机。
过了一会,带饭的晓雨反应过来:“对不起张xx,你拿的那份是我的剩下的底子,这份才是你的。”
我一时怔愣,脑子僵住了,心想刚开始不该露出丝毫不满的神色,情绪绷紧了,却还能保持住,我说:“那什么,我也吃了一些你的了,把面给你一半补偿你好不好。”
我已然没了食欲,想着不吃也是毫无关系的,晓雨却摆手道:“不用不用。”
我执意拨了一半给她。
面并不好吃,或许是怕不合我口味,只有原汤的咸味和一些鸡精的味道,食欲一点也没有,于是我干脆把面全都倒了,所有人都看着我端了面出去,空着手回来了。要是我自己买的,完全不是问题,可这是别人带的,这无异于打了人家的脸,我也意识到了。
带饭的晓雨小心翼翼:“怎么?不好吃。”
“什么调料也没放吗?”我说。
“不是,放了,就是我口味重,怕你不喜欢,就只放了一点。”
“我吃不惯,就倒了,抱歉。”我说道。
一个同学见我和打饭的晓雨之间情绪不太对,来打圆场:“张xx,这就是你不对了,人家好心给你带饭,你若是这样,以后谁还给你带饭。”
这个同学我们相处了三年,我知道她并无恶意,完完全全出于好心,那时还能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直到一个之后合寝的别班同学A也来帮腔:“事这么多,以后谁还帮你。”
我与同学A不熟,也只相处两周,刚开始见她,她笑着上下扫视我:“丽姐,帮我拿一下行李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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