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梁诗转身,看向震荡不休的海面,潮头一线接一线从天边奔来,隔了那么远抵达海边都还有近百丈之高,可预见风浪源地的景象该有多骇人听闻。
&ldo;我开了海界,又撤了值海弟子,&rdo;左梁诗的蓝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ldo;我还唤醒了玄武,请它搅乱了海风和潮流方向。现在没有人能找到他们到底在哪,你放心。&rdo;
君长唯眉皱得更紧了。
玄武负烛镇沧溟。
就像太乙宗山脚下的夔龙一样,除非天大的事,否则绝不会去惊扰它们。左梁诗是山海阁阁主,山海阁是商阁,商人从不做赔本买卖。他连玄武都请动了,要做的这一笔买卖绝对大得惊人。
&ldo;废话少说,&rdo;君长唯将两名弟子丢到旁边角落,&ldo;你到底想做什么?&rdo;
&ldo;先来去看场戏在说吧。&rdo;
左梁诗淡淡地道。
他抬眼,眺望烛南东城。红阑街的方向,火光渐渐小了。
……………………
溱楼。白纸屏风暗人影。
&ldo;先生,天女私自行动,被左月生和陆净他们带走了。&rdo;媚娘恭敬跪下,深深俯首将额头贴在木质地面,&ldo;要派人追回来吗?&rdo;
&ldo;不用了。&rdo;
戏先生用银镊夹起一片冰琉璃的碎片,斜对烛火打量。
&ldo;可……&rdo;媚娘有些迟疑,&ldo;阿涟不是很安分,如果因她耽误先生的计划就不好了。&rdo;
&ldo;没事的,&rdo;戏先生温和地说,&ldo;她会是个乖孩子。&rdo;
&ldo;是。&rdo;
媚娘不敢在说话。
她只能在心底为那个犹自有一些少女幻梦的孩子轻轻地叹口气……她们所有人的命运就像戏先生手指下的线,由这个总是微笑的男人提拉引动,自以为挣脱傀线的人只会沿着他写好的折子,一步步走向死亡。
&ldo;你喜欢那个孩子。&rdo;戏先生转动碎片,&ldo;是不忍看她投火自焚吗?&rdo;
媚娘没有吃惊。
她已经习惯了戏先生对人心的洞幽察微。
&ldo;武眉看到她,就像看到以前狂妄的自己,不知先生的计划从不落空。&rdo;媚娘说,&ldo;当年先生仁慈,饶了武眉一次,武眉不由也想替她求一次宽恕。是武眉莽撞了。&rdo;
&ldo;媚娘,你高看我了,&rdo;戏先生笑,&ldo;前几天刚功亏一篑呢。哪来的从不落空?&rdo;
媚娘吃了一惊,差点抬头看他。
怎么可能呢?这个世上,怎么有人挣脱他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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