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难养,但娇贵,需要耐心且细心的呵护。
早晚半杯水,一天结束。
裴轻舟立在易成工作室的窗前看暮色爬落楼群。
余晖有了足迹,高低不齐的楼层让步子抬的力度不一,面积不同的楼顶把步子显得或大或小,但都很棱正,都有遮挡。
比裴轻舟在田野里看到的,都要有角有线。
但她从不觉城市的暮色壮丽无边,反而觉得不自由,因为余晖的步子总迈不大,总展不开。
不若乡野间,一步可越山丘,一步可踏江河,仿若人间只是平川片片。
可她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在喜欢城市的暮色,又或者说,她在爱屋及乌。
易成从里屋出来,见裴轻舟愣愣地在看两盆没开花的松红梅,上前搭话。
“还不走啊?”
裴轻舟直起腰,朝易成笑笑:“这就走。”
易成看了看她浇的水,眉一皱,怨声道:“你浇的这水是要淹死它啊?”
“啊?我就浇了半杯水,怎么会淹死?”裴轻舟连忙上前查看。
搬起来看盆底,也不漏水,疑惑了。
易成拿过裴轻舟搬来搬去看的花盆,指给她看:“叶子上不能喷太多水,会有积水。”
“喔…”裴轻舟伸脖,手别住头发看。
那是她拿着水杯径直倒,均匀到每一片小叶子,雨露均沾地绕圈浇了一遍水,看着叶子水津津地,跟洗了个澡差不多。
“别看这问题不大,它要是开始掉叶子,可救不回来了。”易成看看另一盆,嘱咐说。
“那它什么时候开花?”
有点想看,所以语气些许殷切。
易成看到她拿纸盖叶子上吸水,笑了笑:“春节吧,或者冬天的时候。”
江北刚入秋,离冬天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她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这儿。
皱了皱眉。
“日头毒的话,记得挪挪地儿,不能暴晒。”
“多晒日头还不好?”
她就喜欢晒日头,懒洋洋的日头晒身上,很舒服。
“会晒死的。”易成关上窗户,把盆又摆好。
裴轻舟心里啧一声,手指头伸进花盆里,戳了下土。
“准备在这儿学多久?”易成语气轻缓,看着她的小动作,眼角收不住地笑。
裴轻舟指尖搭小针叶上,想了想:“老师,你觉得我还要多久台词才能有大进步?”
“你气息控制的挺不错的,就是台词里的情绪,可能还不是很丰满。”
“台词我们讲究听的清、听的懂,最后是好听。”易成看看裴轻舟,思忖道:“你目前处于听得清,听的懂,离好听还是差了不少。”
差了不少。
裴轻舟心凉半截,想到陈暮江明天就要走,心又凉半截。
心拨凉拨凉的。
易成看她拖着步子,迈不动脚的样子,软声安慰道:“理论不难,难的是实践,平时没事多找人练练,找找代入感。”
裴轻舟点点头,与易成同行到楼下道别,上了车,韩诚车开一半时,她让韩诚调头去陈暮江家。
没打电话通知说自己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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