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她将来会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子。
但这一个寒假过后,一种深深的忧虑在苗一泓的心中滋生起来。他感到很郁闷,可是又不知道该去向谁倾诉,这种郁闷日渐爬上他的眉梢。他的变化都被宿舍老三张晋功看在眼里,张晋功问他:“苗一泓,你为什么不愿意向别人倾诉呢?我们宿舍八个人象兄弟一样,你干嘛这样封闭呀”
“我有吗?”苗一泓在别人面前装出兴奋和轻松已经快成了习惯了。
“还没有,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呢。”张晋功道。
苗一泓腼腆地笑笑,张晋功是个非常热心的人,特别对苗一泓这个北方的农民同学,他总是特别关照。一到周末,张晋功总要先问苗一泓是否有事,如果有空,他喜欢和苗一泓一起玩。他知道苗一泓家境不宽裕,手头比较紧。每次从外面回来,他自己买了食品给舍友,总说是和苗一泓一起买的。苗一泓在他跟前,什么心事也藏不住。
苗一泓跟张晋功详细谈了与孟玉蓉的恋情。他问张晋功:“孟玉蓉将来生活在我们家那样的环境中,她会感到幸福吗?”
张晋功说:“那要看她到底爱你有多深了。”
苗一泓说:“以前我在信中描述我们家的情况,她从来都象是在听故事,常常调侃地认为那是很遥远的事情。可是在不久的将来她就要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虽然我工作以后生活不会很太穷困,但是她的生活条件一直都非常优越,与我们家乡有着天壤之别,到了那样的环境中她的心情一定会发生变化的。”
“恩,也不是没有变化的可能呀。”张晋功叹口气说。“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你们的感情能否经得住时间和生活的考验,还要看孟玉蓉呀”
苗一泓说:“我很想知道她的态度,有时我也很想在她浪漫的情感世界里注入一些现实的因素。在给她的信中有意识地谈到未来的生活,可她总是柔情似水,宽慰我不要担心将来的生活,一切都会好的。我感觉她是在安慰我,但她并不知道未来有多么艰难。”
“你与她的家境不同,她的家境非常好,她不可能为将来的衣食担忧。其实你也不必要担忧,她老爸会不关心她自己的女儿?”
“不全是金钱上的问题。”苗一泓说,“问题是我必须回家,一来,我老家农村很落后,孟玉蓉不一定能适应那里的生活环境;二来,我父母身体特别不好,急需要照顾,这个担子只能落在我的身上。玉蓉她一贯清闲,喜爱东奔西跑天南海北去玩的,她能不能有耐心照顾老人呢?”
张晋功道:“这些谁也说不清楚,完全取决于孟玉蓉的态度。俗话说‘百日床头无孝子’,如果你父母长期需要照顾,那对她就是一种挑战了。”
苗一泓点点头,表示赞同。他说:“我哥哥与嫂嫂从前是多么恩爱的一对夫妻,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宽裕,但他们总是其乐融融,恩爱无比,起码我从来没有看到他们斗过嘴。可是在现实面前,他们的家庭还是无情地破碎了。我们一家的心也同他们一起碎裂,一个大年过得让人痛不欲生。一想到哥哥面临的孤寂和痛苦,我的心就不能平静下来。”
他停下来,看着张晋功,他的这个好朋友是个非常善于倾听,非常善解人意的人。他点点头,示意苗一泓继续说下去。
苗一泓叹口气道:“想当初,如果哥哥留在原来的军校,同他军校里的女友结婚,经济条件可能会好一些,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痛苦了。然而他偏偏选择照顾家庭,讨父母的欢心。他心地非常善良,能够宽容别人所有的过错,却为什么就不能宽容他自己的妻子呢?导致今天的结果,我认为哥哥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但他毕竟是为了我及我们这个家呀,特别是我,上学的钱主要来自于他。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从来不跟我讲花钱要节省,我也从来没有意识到我上学的钱对他会成为多么大的负担,然而今天的局面已经无法改变,他们的家和感情就这样瓦解了。”
自责和痛苦在时时折磨着苗一泓。孟玉蓉在每一封信中都能体会到他的心情,她总是逗他开心,让他忘却不快。对于苗一泓,孟玉蓉就是一枚开心果。她就是他的全部,他就是她的一切。无数甜言蜜语让苗一泓感到很无奈,他和孟玉蓉爱之深切,没有减少苗一泓的担忧。
他对张晋功说:“跟着我,她势必会吃很多苦,我害怕将来由于生活而使我们品尝哥哥类似的痛苦,我想如果是我,可能会痛苦地自杀。”
张晋功无奈地摇摇头说:“一泓,这个我真的帮不了你,看你这样挺让人担心,让人为你揪心。”
“温柔会成为一把刀子,有谁会理解这种心境呢?”苗一泓眉头紧锁着。
这样的心情一直延续到四月份。再过两个月他就要毕业了,他不得不选择毕业后的去向。学校里进行着毕业前的各种结束工作,有十几个学生还申请了去西藏工作。他很敬佩他们的勇气,但是学校里分别找他们谈话,使他们逐渐放弃了那种浪漫的人生构想。
他必须回到家乡去,他的家庭太需要他。他想毕业以后迅速结婚,希望孟玉蓉能够担起照顾父母的重担。但是一想到孟玉蓉在家里的生活,他就怀疑她能否有那份耐心。他不怀疑她的心地善良,也不怀疑她对自己的爱,他也知道“百日床头无孝子”的古训,况且要她照顾的是公公和婆婆呢。
苗一泓在信中向孟玉蓉提到结婚的问题,孟玉蓉回信中陶醉地想象着做新娘时的情景,可她只是停留在浪漫的爱情梦幻里,全然没有家庭担子很重的意识。苗一泓很想让她明白,但是如果过于强调,又担心她怀疑他在想着法儿让她退却,让她知难而退,从而凭添猜疑和烦恼。于是苗一泓想见见她的父母,同她的父母谈谈这个事情,也许她们能让她理解这个事情,顺便也看看她的态度。
孟玉蓉从来没有提出要他去见她的父母,苗一泓委婉地表达了他的担忧之后,在信中提出了要见一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孟玉蓉回信说:“你对我爸妈的称呼真好玩,太动听了,但是将来不允许这么喊。”苗一泓很纳闷,回信表达了他的不解,没想到孟玉蓉她在回信中的话让他感到五雷击顶。
她在信中说:“将来你要叫我的父母‘爸爸’、‘妈妈’,要娶她这个宝贝女儿,有一个条件是你必须做她们家的‘倒插门’女婿。”
“我的天那,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也让我遇到这样的问题。”苗一泓的头都要炸了,他隔了三天没有给孟玉蓉写信,他思绪乱极了。但他相信这不是不可改变的,凭着他和孟玉蓉的感情,她的父亲不会过于坚持的。
几天没有收到信,她在给苗一泓的信中说:“怎么啦?害怕啦?我爸妈可慈善了,可知道疼女婿了,他们疼你一定超过我……”苗一泓很无奈。在他父母的心里,“入赘”是一件耻辱的事情,现在将他养大成人,送给别人家当孝子,他们是断然不会答应的。他们的观念是很难改变的,就是苗一泓本人对“入赘”也是非常反感。
苗一泓在给孟玉蓉的信中,分析了他的家庭情况以及父母的观念,还拿哥哥的例子举证。他让她务必要说服父母放弃那样的想法,孟玉蓉还有两个妹妹,她爸爸可以在另两女儿身上考虑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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