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从老师兄处出来又置身于战火之中,军阀年年混战,民不聊生。一路行来都是逃乱的百姓,这又不知道是哪位大帅打过来了。
我无心闲事埋头赶路,老师兄玄天古镜只能从我的后世果报中寻得沈建设的一丝踪迹,却断不出他未来走向。我也只能趁其行未远寻见他,免其生变又出祸端。
官道上满是逃乱的百姓,战败的溃兵,拥挤难行。我便将老师兄处借来的车马让与孤儿寡母,弃了官道,绑上甲马专挑乡野小道而行。
连日奔波,虽有甲马奈何腹中无食,饥渴难耐,两腿无力。寻思找处村寨歇歇脚,买些酒食养足体力再行。
于是我取下甲马,放慢行程边找边行。又走了十数里,终于找到一处村落。只是村子里漆黑一片,无处灯火。
我敲了几家门都无人应答,想是逃乱去了。又寻了几户都是这样,正走间突然蹿出一个人来,一把将我拉住。来人浑身湿漉漉的在夜风下抖个不停,却死死地拉住我。
我发问却被他捂住了口,他将我带到偏僻处才小声说道:“快走,勿留!”
我问其缘由,他不答,拉扯着要走。
我不搞清楚怎会放他。他挣脱不了,这才开口道:“你这人咋地不知好歹?好心提醒你逃命你却拉着我同你送命!”
他挣脱不了我的束缚,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逃也是个死,留这儿倒能死个痛快!”
唉!这世道把人逼的!人活着今个不知明个,也只有死了才算是到头了。
我见他不走了,也就松开他。他甩了甩胳臂,可能是我力气大了些弄疼他了。
他依旧抖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害怕。我从随身包袱里拿出衣服让他换上,他也不客套,三下五除二脱了湿衣换上我给他的衣服。换好衣服又问我有没有吃食,说是死也不做饿死鬼。
我把手一摊表示没有,他咽了咽口水又无力地坐到地上。我坐他边上从怀里取出一壶酒递给他,让他驱驱寒气暖暖身子。
他接过酒喝了两口,换了干衣也缓过来点,便跟我讲起他的经历。
原来他比我来的早,进村的时候还是黄昏。他们一起七八个人,有老有少,彼此都不认识,是在逃难的路上结的伴,也就是图个照应。
进村也是讨口饭吃,没想到是个荒村,敲了几户的门都没人搭理。其中有个胆大的直接撬开一户殷实的宅院,进去就没出来。
余下的人抵不住饿怕他吃独食,也壮着胆子跑了进去,他胆子小落在最后。
说到这儿满脸的惊恐,浑身抖个不停,又喝了两口酒定了定神才道:“我刚冲到院门口,就被掉头的人群撞翻……”说到这儿他又失声了,埋着头只是哭。
我听得也是费劲,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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