蒺藜拿着烟年给的零花钱,麻利地滚了。
她的心腹之患又只剩下她的狗男人。
考虑到人只有两颗肾,烟年本以为叶叙川起码歇个一日再来,谁知刚一入夜,他的马车就停在了外宅门前。
香榧喜出望外,旋风似地一路小跑,前来通传。
烟年惊闻噩耗,面色发绿,好像老周煎饼上撒的葱花。
又来?
这才过一日,种猪都没那么勤快!
原已舒舒服服就寝了,这下又要起床梳妆,摊上这么个精力充沛的任务对象,烟年只觉自己宛如曹操遇蒋干,倒了大霉了。
一面开妆镜,取海棠胭脂,一面吩咐香榧道:“……你出去通传,说我现下仪容不整……”
话音未落,木门吱呀一声,水晶帘动,一只修长的手伸来,取走了她的胭脂盒。
烟年侧目,余光撇见男人颀长的身形。
叶叙川今日着一身雪青长衫,腰间难得地佩了一璧白玉,更衬得他容貌昳丽,气度如烟笼寒江般高邈雅致。
他是正儿八经的贵族出身,行止间气韵雍容,早已刻入骨髓,哪怕没有刻意做作,也令人心驰神往。
忽略他讨人厌的性子的话,其实他的皮囊很符合烟年的喜好……红袖楼的姐妹们总结得极对,沉默是男人最好的装饰品,不过最好他能在床上闭嘴,稍微慰藉一下她深夜工作的暴躁心灵。
“这便是你用的胭脂?”
叶叙川垂眸打量着精巧的小盒子,评点道:“海棠色太俗,不堪装点你。”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烟年道:“大人漏夜前来,也不给烟年梳妆准备的时间。”
“夜半三更,还打扮什么。”叶叙川瞥她一眼,顺手拆了她刚挽好的发式:“待会流汗花妆,难道你还要时时去补么?“
烟年:……
香榧小脸激动地黄了一黄,迈着小碎步飞速告退。
“大人怎么来了?”烟年小声问。
叶叙川懒散道:“路过。”
烟年侧目,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松烟墨香。
哦,从宫里出来的。
是去做什么?烟年暗想,有墨香,多半是刚教完小皇帝读书,出来透口气。
看他脸色如常,言语间却阴阳怪气,烟年心里一乐:大约小皇帝在读书一道上不太聪明。
*
其实小皇帝并不是愚蠢,而是平庸。
叶叙川抚弄女人微凉的长发,神色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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