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抟霄和蛮子的关系不错,俩人都是胖子,原本他也是撒敦一系的人马,撒敦死后,追随者星流云散,但还是有几个人念旧,董抟霄就是其中之一,在周彬没有出镇通州之前,经常跟着蛮子厮混,对周彬那可是又敬又怕,是为数不多见过周彬倒拔垂杨柳的旁观者之一。文学』『』迷WwΔW.WenXUEMi.COM
周彬高喊了一声董胖子,董抟霄就知道搞错了,嘻嘻哈哈的来到周彬近前,亲热的不得了。
毛贵心中纳闷,周彬和孟本周也不点破,一伙人高高兴兴的进了东昌,毛贵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他可是红巾军的高级将领,进了鞑子的地盘,这可比面对赵君用还凶险啊!
周彬看了毛贵一眼,道:“毛大人,稍安勿躁,等吃过饭后再详谈不迟,大人不觉得怎么样,内眷们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周彬让孟本周陪着毛贵,他则拉着董抟霄走到一旁,道:“董胖子,跟你要几个人,身手好的来个百八十,最好是克烈部的好手。”
董抟霄顿时苦着脸,道:“大人,您这一张嘴就好百八十的好手,我身边的武士也不多啊!”
周彬哼了一声,道:“别废话,赶紧办,我们明天就走,对了,这个东昌你也别呆了,找个由头退往河南,最近可能要来一场大混战,不想死的话就躲远点。”
董抟霄知道周彬不会信口开河,忙道:“怎么了?要打益都吗?”如果元军要进攻益都,身为东昌路主帅的董抟霄责无旁贷必须参战。
周彬也不隐瞒,道:“益都自己内讧,看到那个没有,中间那个就是毛贵。”
董抟霄啊了一声,毛贵的大名他哪能不知道啊!只是红巾军的毛贵怎么和周彬混到一块了?这二位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董抟霄看了看毛贵的背影,道:“益都内讧?哎呀!这可是个立大功的机会,大人千万不要放过了。”
周彬知道董抟霄所指大功是什么,益都内讧,这个时候如果纠集力量,平定山东的大功可就落到手里了,周彬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最后觉得还是扔给王保保去做为好,王保保出身河南军,由他纠集李思齐,哱罗帖木儿,平定山东指日可待。
董抟霄把声音压低了,道:“大人,张士诚最近跟上面联络的挺密切的,据说有投降的意思,没准这次还能抓一个大个的,刘福通的日子不大好过呢!”
周彬皱了皱眉,张士诚确实快投降了,而且刘福通集团之所以覆灭,张士诚的作用极大,只是周彬已经打定主意不趟这浑水,只是提醒董抟霄,道:“董胖子,牙口不好,要是啃硬骨头的话,小心硌牙。”
看在蛮子的面子上,周彬不得不提醒董抟霄一句,免得贪功冒进,死无全尸,周彬记得在最初混战的时候,不少所谓的名将都栽跟头了,红巾军方面死伤无算,元军这边也好不到哪去。
周彬见董抟霄明显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也不再惹人厌恶,只是吩咐董抟霄务必把人手安排好,毕竟孟本周那二百人,战斗力太差劲,万一遇到突事件,光凭周彬自己也玩不转啊!这点面子,料来董抟霄不敢不给。
毛贵进了东昌,本以为是孟本周的面子,孟本周之前可是义兵万户,和鞑子方面人头熟也说得过去,但是等毛贵吃过晚饭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周彬换了身衣服,来到毛贵面前,亲自给毛贵倒了杯茶,道:“毛大人,我知道你心中有疑问,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隐瞒了,不知大人可听说过周彬之名?”
毛贵对周彬这个名字还有深刻的记忆,因为周彬断了他的粮道,迫使他不得不放弃了对大都城的逼近,而且姬继祖追击周彬,闹了个灰头土脸,好不狼狈,此刻听了周彬的话,下意识道:“听说过。”
周彬微微一笑,道:“在下不才,正是周彬,先在这里给毛大人赔罪了,但是各为其主,相信毛大人也不会记恨于我。”
毛贵霍然站起,盯着周彬,道:“你说什么?你是周彬?是老鞑子脱脱的儿子?这怎么可能?”毛贵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周彬讪然一笑道:“毛大人说的正是,我就是那个曾经让你恨的牙根痒痒的周彬。”
毛贵暗忖完了,这可真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内讧没死掉,落到鞑子手里更糟糕,咦!不对,周彬没有理由救他啊!双方势同水火,这又是哪门子道理。
周彬示意毛贵安坐,道:“说起来也是缘分……”周彬当然不能说我知道你老哥会遇难,特意前来拯救你,你以后就跟我混吧!周彬斟酌了一下,只说跟着孟本周迷路了,误打误撞的进了益都,又恰巧救了毛贵。
毛贵听完了周彬的话,闭目不语,毛贵这个人在面对赵君用的时候,似乎稀松的很,险些被赵君用一刀宰了,其实那是毛贵生不出和赵君用一争短长的心思,要知道毛贵乃是红巾军中的名将,转战千里,大小数百战,败少胜多,在红巾军中比陈友谅和朱元璋成名还早,这样的人岂会是白痴。
毛贵清楚周彬是要招揽他,可是他怎么可能答应呢!就如同朱元璋和大元朝有深仇大恨一样,毛贵的父母兄弟,也是被鞑子逼死的,这样的仇恨压在心头,想让他投降鞑子,那还不如自杀呢!
周彬对毛贵的心思摸的很准,道:“毛大人,这件事暂且不必深思,眼下山东河南糜烂,不光是红巾军之内互相攻伐,就是元军内部也是尔虞我诈,争权夺利,老百姓的日子过的很苦啊!毛大人在山东推行的政策深合我心,每每想来便忍不住击节赞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毛贵被周彬一席话搔到痒处,再说周彬又是他的救命恩人,不涉及到原则问题,两个人的交谈非常愉快。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毛贵对起身想要离去的周彬说道:“周大人,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救恩之恩不敢言报,只能寄托来生了,今生今世,我和鞑子势不两立,还望周大人体谅。”
周彬笑了笑,道:“毛大人不必这么说,你我还有很多时间详谈呢!我不得不说毛大人的眼界还是很狭隘啊!等毛大人到了随州,一定会改变想法的。”
毛贵一听这话,就知道周彬是要把他一家人挟持到随州,如果是毛贵一个人,那什么都不在乎了,可惜妻儿都在周彬手里攥着,硬是狠不下心肠,这个时候毛贵突然想到了文天祥,不由面有愧色,就算死了也无颜去见圣人啊!
周彬拍拍毛贵的手,道:“毛大人,其实这是一个家与国的问题,毛大人现在还能找到契丹人吗?契丹人和宋人关系如何?有很多看似尖锐的对立问题,换一个角度去看,豁然开朗啊!今天晚了,我不敢打扰毛大人休息,明日我们再谈。”周彬已经做好了长期跟毛贵交心的准备,如果能折服毛贵,对保安军来说,如虎添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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