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毒,已经无碍了。”白妙楚思忖片刻,抬头缓缓道。她的蛊毒算是半吊子,但判断曲墨度的情况也绰绰有余了,他这个情况毒已经解了,只是……
时灵均听到这句话,看见白妙楚紧皱的眉头,没有完全放下心来,“白姑娘,可还有其他难言之隐但说无妨。”
白妙楚看了一眼时灵均,缓缓道,“毒已解,但情蛊发生了某种变化,与我之间的联系已断,所以我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愿是好的吧……等他身体好一些了,就可以试验一下了。”
她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看到了自己试验品的大夫,迫不及待想要试一试。
“好吧。”时灵均有些不放心,然而在不暴露的情况下,白妙楚是宫里。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医师”,时灵均在心底犹豫,要不要冒着暴露的风险宣太医。
然而太后没有给时灵均思考的时间,第二天,她便带着人来到钟粹宫,直奔曲墨度的病榻。
彼时曲墨度正趴着睡觉,背部的剧痛让他神经衰弱,天刚蒙蒙亮才睡着。
“皇儿!”太后表现得十分焦急,叫声凄厉,似乎真的关心曲墨度一般,颤抖着手,轻轻抚上曲墨度背后换过的纱布,“你怎么受伤了,这般虚弱,不要吓母后啊!来人啊,宣太医!”
今天早上她在宫门的眼线才跑过来告诉她,国师府的马车昨夜悄悄入宫,路过隐约有血腥味传来。
国师府的马车半夜入宫,不是要送进来宫外的人,就是要送进来宫内的人,只是送谁都特别反常,她决定来钟粹宫看看情况,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曲墨度重伤卧榻的样子。
原来昨晚的马车要送的是皇帝!意思是,昨晚皇帝去过了国师府……太后微微眯起眼,曲墨度重伤,时灵均能在外边蹦跶得欢畅,看来,昨晚的计划失败了。
曲墨度被太后大声尖叫惊醒,原本睡的不算好的意识昏昏沉沉的,只勉强辨认出面前的人是太后,他虚弱叫了声,“母后。”
“唉,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曲墨度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碍事,接下来是太后的个人秀,将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扮演的惟妙惟肖。
时灵均跪在内殿外边,思考太后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一路进宫,并未大张旗鼓,加上是夜里,更加隐蔽,除非哪个环节出了叛徒……
国师府昨天已查了个底朝天,各个忠心无二,钟粹宫这边的宫女太监们也才进行了大清洗,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安插眼线,那么问题只能是出在进宫的路上了。
小魏子,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时灵均锁定人物,决定从小魏子和太后两人身上着手,分别从上面和下面一起查明眼线。
眼下曲墨度受伤已暴露,朝堂之上难免议论纷纷,也好,借此铲除一批贪官污吏,杀个人头滚滚,剩下的自然知道安分守己。
太医来得很快,皇帝受伤,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来了。
曲墨度情况特殊,昨天大夫摸他的脉象不对,他不敢让其他人摸,只让时灵均信任的太医诊脉,他完全相信时灵均早已安排妥当。
果然,太医看了看他的情况,说伤口已无大碍,诊断为气血不足,需要修养元气,开了几帖膏药,又开了些补气血和镇静的汤药,立马熬制让曲墨度趁温热喝了下去,这才算告一段落。
曲墨度沉沉睡着,以后没再打扰他,让他安生歇息,轻手轻脚走出内殿,到达大厅,开始追责。
底下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她视线缓缓扫过这群人,这次皇帝受伤估计能打掉几个国师派系的人,想到这,太后心情十分美妙,表面上面沉如水,“皇帝怎么受伤的,都说说吧。”
时灵均早已想好措辞,上前解释,“回太后,皇上突然夜访寒舍,与我促膝长谈国家大事,未曾想竟有刺客欲置我于死地!若不是皇上……我此刻已含恨而终了,是微臣办事不利,未彻查府上人员……刺客刺杀,偏偏选在昨晚,臣认为有蹊跷,斗胆请太后懿旨,灵均愿戴罪立功,彻查此事!”
这段话说的十分漂亮。开头点明突然微服私巡,表明自身没有准备,又说皇帝是自愿给他挡刀,舍生取义,最后又请罪,要将功赎罪彻查此事,所有前因后果都巧妙地推脱到了皇帝和刺客身上,又主动请罪,不落人口舌。
太后脸色阴沉下来,刺杀的事她自然是知道的,甚至还有参与,她丝毫不担心引火烧身,她对哥哥完全信任,相信哥哥能够做得很好,不会将祸水引到吕家身上,只是,若是让时灵均趁此机会彻查,大理寺不知道要有多少冤案平反,世家贵族不知道有多少锒铛入狱,他们吕家到时候也免不了受牵连。
思及至此,太后心中有了决断,她不能放任时灵均把京城翻个底朝天。
“刺客一事,兹事体大,在国师府发现,不管如何结果是皇上命悬一线,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国师大人还是避嫌为好……彻查一事,我自有决断,镇国大将军刚正不阿,为人处事不偏不倚,我欲安排其彻查此事,在此期间,就要先委屈国师大人了,好了,都暂时退下吧。”
太后三两句话将事情决断好,调查的人从时灵均变成了她的亲哥哥,将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手中,轻飘飘一句委屈,就将时灵均软禁在了宫中。
“是。”
太后离开,时灵均被客客气气请到隔壁的景阳宫做客,实则软禁。
站在院子里,时灵均皱眉,镇国大将军乃太后亲哥哥,太后任人唯亲,他与吕将军一向又不对付……这次纵然他是受害人,怕是也要变成加害人了。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时灵均陷入思考之中。
曲墨度醒过来,没有看到时灵均守在身边,心情霎时有些不爽。
他是晚上醒的,白妙楚和时灵昭早已到偏房入睡,只剩小魏子照顾,打瞌睡刚醒的他眼尖看到曲墨度幽幽醒了过来,心情大喜,“皇上,你醒了,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渴了没有,我这就给您倒杯水。”
曲墨度就着小魏子的手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缓解了舌尖的干燥,这才开口。
“国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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