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塔关冬日里天寒地冻,鸟雀无踪。
往常戈壁千里之内遍寻不着一个活人,可如今赤塔关内的乱石与低矮的山峦之间,却囤积着兵马和粮草,军营绵延,炊烟袅袅。
可即便人再多,也抵不过冬日的猎猎寒风,那风刮在脸上,便如那刀刃似的,一片片一刺刺的,缓缓地割你的面皮。
赤塔关的背后便是赤塔镇,一个小小的镇子,却聚集了这个区域大部分的百姓,镇子虽然小,却是个边防重镇,高高的城墙巍峨耸立,城墙的灰褐色表面经历了岁月的磨砺,变得沧桑。
那城墙既是人为,又是天堑,高耸的城墙之下是悬崖万丈,悬崖的泥土泛红,远远看去仿佛一座赤色的高塔,镇住了这块苍凉的土地,这便是易守难攻的,著名的赤塔关。
这也是鞑靼一直未能攻下此地的重要原因。
夜里的赤塔关异常的寒凉,此时,中原来的兵马皆休憩,只有寥寥几人职守,能看得出来,中原的兵马到了这边域,都有些不适应。
然而本地驻扎的那些兵马,早就被鞑靼的铁骑踏遍,队伍里也是千疮百孔,甚至有将士逃亡鞑靼或是在战场上直接投降,再也无法撑下去了。
此次太子亲自率领五万大军而来,由于天气严寒,刚刚抵达赤塔关,兵卒将士们便有身体不适,五万大军,恐怕只有一大半可以直接上战场。
鞑靼在赤塔关安插的探子观察了数日,见那些兵将愈发萎靡,驻守的人一日比一日少,心中有了数,立刻回程禀报。
今夜注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夜半,子时末。
从一只流矢射中高塔上的将领开始,一场血腥的混战便冷不丁的开始了。
号角吹响,战马齐鸣。
鞑靼夜半偷袭,骁勇善战的兵马直冲入沉静在温暖梦乡的营地中,宛如一股巨大的洪流,铁骑踏遍军营,烧光粮草,点燃身边的营地,将看到的活人尽数杀了个片甲不留。
驻守士兵也毫不恋战,他们疯狂逃窜,混乱间,动作却略显矫健。
只是夜色迷蒙灰暗,鞑靼兵马沉浸在偷袭与癫狂之中,一路向前,待前面的排头兵陷入营地,后续的兵马径直往前推进之时,前边的士兵才发觉了不对劲。
可是此时后悔已经晚了,他们进入的营地是个葫芦形,前方是天堑悬崖与赤塔关天险,后方是山峦环绕的凹陷处,中有一小口,此时无数滚着火苗的巨石砸落,将鞑靼的兵马洪流从尾巴上截断,死伤一片。
“上当了!”鞑靼首领登时反应过来,正在此时,有将领来报,那一大片军营里,居然没有什么活人,寥寥亮着的几个营里的人影,居然都是些稻草人,烛光一照,朦朦胧胧透出来便以为是士兵的身影,再加上那些士兵白日里都在这一块懒洋洋的活动,鞑靼的探子便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一大片军营便是中原士兵的驻扎地。
实际上,这片营地只是幌子,将士们蹲守赤塔关,悄悄在夜晚修筑工事,准备火油,从后方运送巨石与投石车,到了白日,疲惫的将士们便去军营中休息睡觉,显出一幅真实的惫懒模样,让人根本看不出真假。
夜晚守在营地中的,都是些身手极好的将领,他们装模作样显得心不在焉,实际上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鞑靼的动向。
毕竟,拿下赤塔关是鞑靼最大的野心。
且鞑靼最喜偷袭,时常在深夜惊扰当地百姓,将军队清扫一空,烧毁粮草夺取金银,最是嚣张。
在他们心目中,赤塔关一直攻不下,只是因为地势的优越罢了,中原的将士最是没用,最是软弱,大不了一会儿便要投降。
所以,这一次,他们听闻所谓的太子挂帅而来,便简单的试探了几日,如今这些远道而来的中原将士再次显露出疲软之态,他们便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些兵将,与之前的那些并无任何区别,都是些贪生怕死,耽于安乐之徒罢了。
却没想到,这些,都是对方想让他们看到的。
赤塔关内,赵云屹身披黑甲,站在暗处,看着骑着马在空荡荡的“军营”胡乱踩踏的鞑靼士兵,眯眼吩咐道,“投石。”
一声令下,无数沾了火油的石头直接滚了下去,一时间火光点燃了地上的营帐,四下都是一片火海。
“放箭!”
箭如雨下,鞑靼首领满眼血色,盯着赤塔关的城门,怒道,“集结,破门!”
鞑靼马儿膘肥体壮,将士们动作灵活,骑在马上躲避落石与乱箭,损伤不大,却也不小,有些人避之不及,中间之后,来不及躲闪,还是被落石所伤,但是过不了一会儿,这些草原上驰骋惯了的将士们,便冲出了乱石阵,开始攻城。
“奸诈的中原人!有本事出来一战!”鞑靼将士怒声喊道。
“兵不厌诈,你们自己不也玩偷袭。”赵云屹冷冷看着他们,“弓*弩,上!”
一轮又一轮,终是将巨石与弓箭快要耗尽,副将一脸担忧看着赵云屹,道,“太子殿下,弓箭快用完了,粗略算来,鞑靼今日来袭的还剩两万大军,以我们的兵力,五万大军,恐怕无法与之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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