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比赛对于斯莱特林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观众席上的一边倒就不用提了,斯莱特林们再怎么齐心也被淹没在了其他三个学院的喧嚣之中,而场上的选手明显实力悬殊。德拉科临时抓来了哈珀先生替代自己做找球手,而最有得分潜力的瓦赛先生在前一天的训练中又意外受伤不得不退出了比赛,反观一身深红色球衣的格兰芬多队,就连最容易出状况的罗恩?韦斯莱都如得神助一般地救起了不少志在必进的好球,更别提他们的那位总是关键时刻小宇宙爆发的救世主波特,最后当哈利抓着金色飞贼的手举起来的时候,斯莱特林以史无前例的二百五十分的劣势惨不忍睹地败北。伊芙扭头就走,因为她的心里从刚才开始就突然涌起了一股不安——阿斯托利亚是没有理由不来观看魁地奇比赛的,尤其是在她并不知道德拉科缺席比赛的情况下。
她径直回到寝室——不出所料,饰品架上的冠冕不见了。伊芙仅仅犹豫了三秒钟,就想到了去哪里找阿斯托利亚:有求必应室。阿斯托利亚果然端端正正地坐在有求必应室的那堵石墙前面,头上戴着拉文特劳的冠冕,手中捧着那本《失落的秘境》。伊芙赶到的时候,那堵原本斑驳的石墙已经变成了一面黝黑深邃的镜子——原来德拉科猜测得不错,黑镜子就是有求必应室的大门,关键在于想对了路子。阿斯托利亚无疑是找对了路径,然而可怖的是,那面黑镜子似乎没有照人影像的功能,阿斯托利亚离镜子只有一尺远,伊芙却没有在镜子里看到她的面容,还没有等伊芙叫出她的名字,黑镜子突然波动起来,一团突然聚拢起来的黑雾从镜子里冒出来,转瞬便将阿斯托利亚的上半身笼罩在了雾气里。
伊芙惊叫了一声,抽出魔杖甩手劈出了一个劲道十足的“四分五裂”,按说即使是铜墙铁壁也会被这一记攻击魔咒给击碎的,但是就像一滴水掉进了大海里,黑镜子有规律波动着的幽深镜面竟连一丝涟漪都未起,伊芙的惊惧无以复加,阿斯托利亚依旧纹丝不动地被黑雾包围着,伊芙只能向她所知道的离得最近也最有能力的人求助:“邓布利多教授!邓布利多教授……米莱蒂!”
米莱蒂不愧为一只出色的凤凰,虽然她的主人后想到了它,它却比校长大人要先到一步。凤凰出现时的青色火焰一闪,黑雾便应声而熄,阿斯托利亚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黑镜子已经销声匿迹。
米莱蒂奇怪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阿斯托利亚,用它金色的喙轻啄了啄伊芙的头发,似乎并不明白主人为什么把自己召唤来。伊芙抽泣着说道:“米莱蒂,快,那里面有黑魔法烟雾,它害死了阿斯托利亚!”她指向那堵石墙,米莱蒂没有找到一丝黑魔法的踪迹,不过它不忍心让伊芙继续着急,便“噗”的朝那无辜的石墙喷了一口火。
转瞬间石墙就变成了一扇铸铁大门,还没有等伊芙反应过来,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德拉科和布雷斯几乎是从门里摔了出来,他俩被烙铁似的大门烫得直跳,布雷斯忍不住大声诅咒起来,于是又一次得罪了米莱蒂,米莱蒂愤愤地扇了两下翅膀,“嘭”得一声就消失了。德拉科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阿斯托利亚,轻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有求必应室的大门突然打不开了?我和布雷斯被困在里面好几个钟头了。刚才是你把大门打开的吗,伊芙?”
伊芙含着泪摇了摇头,还没有等她开口解释,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来,邓布利多校长、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手握魔杖,先后冲了过来——是呀,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想不让教授们知道,也是不可能的了。
110、阴差阳错 。。。
校长大人的圆形办公室是霍格沃茨最宽敞的一间办公室,然而此时却显得有些拥挤。在那些细长腿的桌子边上的一张不起眼的红色长沙发上,躺着昏迷不醒的阿斯托利亚,校医务室的庞弗雷夫人正在照料她,伊芙跪在沙发的一角,握着阿斯托利亚的手,轻声地啜泣着。不远处,布雷斯和德拉科站在墙角,布雷斯将目光胶着在那些喷吐着银色蒸汽的奇形怪状的银器上,想搞清楚它们的用途——其实他是以此来逃避斯内普教授那恨不能在他身上戳个窟窿的愤怒目光。
至于德拉科,他倒是不担心院长的怒气,除了时不时地瞟一眼那位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那本《失落的秘境》的校长大人,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角落里的沙发上了。伊芙急切地询问着庞弗雷夫人:“她的灵魂还在吗?是不是被魔鬼给攫去了?”庞弗雷夫人有些哭笑不得地回答道:“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罗兰小姐。格林格拉斯小姐只是受了点儿刺激,昏迷过去了而已,我想她很快就会醒来的——瞧,她的眼睛睁开了。”德拉科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声音轻得只有布雷斯一个人听见了。
邓布利多校长欣慰地笑了笑,说道:“太好了,谢谢你,波比。若不是我的确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询问格林格拉斯小姐,我一定不会反对你把你的病人带回医务室的。”庞弗雷夫人非常不高兴地离开了。现在阿斯托利亚坐了起来,局势变得跟方才迥乎不同了。麦格教授皱着眉头低头审视着桌上的那个冠冕,说道:“格林格拉斯小姐,你昏倒时,这个冠冕就在你的身边,并且,根据可信的史料判断,这应该是传说中的拉文特劳的冠冕——请问你是怎么得到它的?按说这应该是学校的财产。”她似乎是在隐晦地指责这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意图占有属于学校的财产。
一向护短的斯内普教授这时候慢悠悠地说话了:“麦格教授,我想这个冠冕只属于拉文特劳本人,并且据说在她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失踪了。在可靠的史料记载中,我们不可能找到这个冠冕属于霍格沃茨的任何证据。”德拉科立刻伶牙俐齿地接过了话头:“是的,教授,这个冠冕在格林格拉斯家族已经遗传了好几代了,格林格拉斯小姐佩戴自己家族的首饰应该没有违反任何规定——即使是在学校里。”
麦格教授不悦地抿紧了嘴唇,虽然她对待学生一向公平公正,但是在内心深处,不可否认的,她不喜欢这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尤其是面前的这个振振有词的有一个疑似食死徒父亲的德拉科马尔福。但是她不想跟自己的同事公然失和,而德拉科的话语中也没有破绽,于是她便将矛头指向了似乎还有些懵懂的阿斯托利亚:“然而即使格林格拉斯小姐拥有这个冠冕的无可争议的所有权,这也解释不了她今天的奇怪行为。我想我们要求一个解释是不过分的,西弗勒斯,你也不希望你学院的学生背着你进行一些危险的活动吧?”
斯内普教授在鼻子里哼了一声:“米勒娃,若说这个学校里最热衷于违反规定进行危险活动的学生,我想格兰芬多要比斯莱特林多得多,具体的人和事就无需我来一一列举了。”麦格教授怒了,她施出了“杀手锏”——只听她转向阿斯托利亚,毫不留情地说道:“格林格拉斯小姐,我想你能够留在这个学校里,本身就是最大的冒险——从你入学以来的种种表现,我可以做出一个大胆而准确的判断——所以倘若你不说实话,我就要请你当众来证明自己具有一个女巫所拥有的最基本的能力。”
伊芙的脸色变白了,她第一次觉得一向宽容的麦格教授其实最为残忍,布雷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局势,而德拉科神经质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阿斯托利亚颤抖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还没有等她说话,德拉科已经先开口了:“麦格教授,我想您应该发现格林格拉斯小姐现在很虚弱,任何针对她的测试都是不公正的。”麦格教授愤然转向德拉科,严厉地斥责这个胆大妄为、竟然敢反驳她的决定的学生。阿斯托利亚声音有些沙哑地说话了:“谢谢你,德拉科。不过我想我能行,不知道麦格教授想让我怎样来证明自己作为一个女巫的能力呢?”
德拉科欲言又止,布雷斯惊奇地挑了挑眉毛,麦格教授抿了抿嘴唇,说道:“就是最简单的变形咒吧。”她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盛着蜂蜜柚子茶的玻璃杯,说道,“请把这个杯子变成一只鸟,格林格拉斯小姐。”
阿斯托利亚的神情很是奇特,她似乎是恐惧,又似乎是期待地微微颤抖着从口袋里取出了自己的魔杖,然后她念诵着咒语,果断地挥动魔杖,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只茶杯变成了一只胖嘟嘟的黑白相间的海鹦鹉,海鹦鹉的嘴巴还保留着杯子柄的橘红色,这只小鸟看来似乎有些消化不良的样子,它一边忧愁万分地在桌上走来走去,一边时不时地打个饱嗝,从橘红色的喙里喷出一股蜂蜜柚子茶。
众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震撼,麦格教授狐疑地扫了一眼伊芙:“罗兰小姐,我警告你不要在我的鼻子底下作弊,这些年来,你蒙骗其他教授的那些伎俩是瞒不过我的。”伊芙露出了万分委屈的样子,但是她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说,只是泫然欲涕地凝睇了斯内普教授一眼。于是斯内普教授立刻就说话了:“麦格教授,你对我学院的学生的指责毫无依据。你我都不能否认,这只走路的姿势倾倒众生的鸟儿,的确是格林格拉斯小姐变出来的。罗兰小姐虽然很有魔法天赋,可她还没有练成能同时欺瞒过你、我和邓布利多三个人的本领。”
麦格教授微微抬起下巴,抿紧了嘴唇,但是她的确无法反驳斯内普的论调,阿斯托利亚能够施展魔法了,这的确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就在她万分胶着的时候,和蔼可亲的校长大人适时出来打圆场了,他笑容可掬地朝着阿斯托利亚赞道:“非常高明的魔法,格林格拉斯小姐,我要为这只可爱的小鸟儿给斯莱特林加五分。”他停顿了一下,没有等到感谢,于是毫不介意地接着问道,“那么你能告诉我们,你在有求必应室的门口发现了什么吗,格林格拉斯小姐?”
他没有等阿斯托利亚回答,便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喔……让我来想想,马尔福先生和扎比尼先生被关在了有求必应室里,似乎它的大门失灵了,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而你正呆在门外,头上戴着这顶无与伦比的冠冕……还有这本书!”他的神情严肃了起来,“我在这上面读到的东西是我有生以来最难以置信的事情,不过巫师的世界本来就充满了不可能——就如同你的变形术。”他又一次垂下眼去扫了一眼那只一边散步一边思考人生的海鹦鹉。
德拉科趁此机会偷偷朝阿斯托利亚递了个眼色,阿斯托利亚一下子便心领神会,瞬间变得伶牙俐齿起来:“邓布利多校长,您也知道我的魔法一向不高明,所以只能笨鸟先飞,加强练习。我选择八楼走廊作为练习魔咒的地点,也许是太累了,禀赋又虚弱,所以就昏倒了。冠冕如您所知是格林格拉斯家的祖传珠宝,我觉得它很漂亮,便时常在没有课的时候佩戴。这本书也是来自本家族的藏书库,是我课余读来消遣的,上面的记载的确令人难以置信,不过我本来就是把它当成传奇来读的,怎么您还当真认为‘秘境’真有其事?”
邓布利多校长沉默了良久,他从眼镜的上方俯视着恭谨圆滑的小斯莱特林们,让每一个年青人的心里都掠过了一阵战栗,但是他们坚定地承受着这种审视,直到他老人家判断自己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才重新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他宽宏大度地表示孩子们可以回自己的宿舍去了,同时他把冠冕和羊皮书递还给了阿斯托利亚。
不出他所料,阿斯托利亚像是被黄蜂蜇了一下似的,猛的缩了一下手,然后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掩饰地掠了掠额前的头发,温婉地说道:“谢谢您,校长。不过既然这顶冠冕曾经属于拉文特劳,我很愿意将它捐给学校保存。”这个建议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是似乎在邓布利多的意料之中,他淡淡地笑道:“格林格拉斯小姐,我想在你做出这项慷慨的捐献之前,你最好还是征求一下你父亲的意见。另外,请允许我提醒一句,魔法界时常会存在一些具有独立思想的物品,比如在你们一年级时我们就在学校密室里找到了一本很有头脑的日记本,它让格兰芬多的金妮韦斯莱小姐吃尽了苦头。”
阿斯托利亚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她用恐惧的眼神扫了冠冕一眼,便连忙看向了别处。邓布利多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这顶冠冕没有思想!最起码,它现在仅仅是一顶冠冕。”他走上前一步,将冠冕端端正正地戴到了阿斯托利亚的头上。
当四个年轻人终于获准退出校长办公室,来到走廊里时,阿斯托利亚几乎站不住了,她一把拉下了自己头上的冠冕。伊芙搀扶着她,而德拉科则低声吼道:“看在梅林的面子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布雷斯嘘了一声,说道:“回塔楼再说。”
校长室里,麦格教授也迫不及待地问了同样的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邓布利多校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倦怠,他缓缓坐到了自己的靠背椅上,用两根手指揉捏着眉心,回答道:“那个冠冕与日记本一样,都曾经是伏地魔的魂器。”麦格教授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指痉挛着抓紧了胸前的衣服。倒是一直沉默的斯内普冷静地抓住了重点:“曾经?”邓布利多赞赏地抬头看了斯内普一眼,毫不迟疑地回答:“是的,曾经!现在那里面的魂片已经被杀死了,就像日记本和戒指中的一样。”他露出自己掩在袍袖下的右手,那只干枯焦黑的手指上带着一个硕大的黑曜石戒指。
斯内普教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问道:“他们是用什么方法杀死魂片的?凤凰的火焰吗?”邓布利多摇了摇头,说道:“凤凰的光明属性太纯粹了,反而不能杀死魂片,对付它们只能以毒攻毒。我想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一起进入了最不可预知的魔法世界。我只能猜测,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小姐跟韦斯莱小姐一样被魂片给控制了,但是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魂片阴差阳错地被杀死了,而格林格拉斯小姐则恢复了魔法能力——是的,正如你所见,米勒娃,她以前的确是个哑炮——也许只有梅林才有这种神奇的能力。”
在德拉科和布雷斯共用的小会客厅里,一杯加了朗姆酒的热茶已经让阿斯托利亚恢复了气力,可以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原来,伊芙私下里告诉阿斯托利亚的关于冠冕的秘密把阿斯托利亚给吸引住了,她不能放过这样一个机会,即使这里面危机四伏。所以她趁着伊芙和米莱蒂都不在寝室的时候,让家养小精灵妮妮带着她进入伊芙的寝室,拿走了冠冕。
魂片对于宿主的控制是受到宿主的魔法能力的制约的,伊芙之所以那么长时间跟冠冕谈心却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因为魂片作为一个残缺的灵魂所拥有的魔法控制力是无法凌驾于天才少女之上的。而阿斯托利亚就不同了,并且因为她的内心更加脆弱,魂片便在第一时间打动了她,令她将自己的头脑向它完全敞开。
有一段时间,阿斯托利亚经常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都做了什么。魂片经由她的手都干过哪些可怕的事,她不得而知,但是在格兰芬多的凯蒂贝尔意外受伤那天下午,她又一次失去了整个下午的记忆,可是后来却在自己寝室的地板上找到了来自翻倒巷的博金…博克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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