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徐中行又和杨如珪说了些有的没的,大多都是有关学问的事情。
徐中行身为前科状元,教导杨如珪这个秀才还是绰绰有余的,杨如珪听得如痴如醉,对徐中行也是越发佩服,等到徐中行走的时候,还亲自将他送了出去。
两人在杨宅门口依依惜别,杨如珪有些不舍道:“徐兄,你日后若是有暇,可要多来省府才是,我不善交际,往常都是闭门造车,如今真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徐中行神色平淡:“若是有暇,自然会上门拜访,如珪,如今杨家这个情形,你也得担得起门楣才是,不能再和往常一样糊里糊涂的过日子了。”
杨如珪听了叹了口气道:“徐兄的好心我都懂,只是我如今这情形,一时半会儿却也是改不了的,也就只能用心读书,求个前程,再尽尽孝道,奉养母亲了。”
徐中行听出了其中意味,知道了他的为难之处,便也不再多言,只道:“既如此,那也好,只你年岁不小了,终身也该考虑了。”
一说这话,杨如珪的脸便涨得通红,有些不好意思道:“母亲已经找人给我说和了,有劳徐兄操心了。”
徐中行一蹙眉,杨夫人找的庶子儿媳,只怕也不见得多上心,多半是找好拿捏的,如此才能让杨如珪翻不出她的手心。
这般想着,徐中行又道:“你安心读书,此事我也会让夫人为你多加留心的。”
杨如珪一听,心中一暖,急忙谢过徐中行。
徐中行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杨如珪站在门口,一直等到看不见徐中行的身影,这才回转。
他一会去,杨夫人立刻将他叫到了跟前,问道:“你今儿与慎之都说了什么话?”
杨如珪老老实实的重复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徐中行让他送信的事儿。
杨夫人听着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只觉得徐中行对她好似有些不满,找儿媳的事儿都要自己揽过去,忍不住咬了咬牙。
但是到底也不敢在这个憨头憨脑的庶子面前多说什么,只能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你去读书吧。”
杨如珪又行了一礼,这才从正房退了出来。
只一从正房出来,他原本略显憨厚的面上,便闪过了一丝忧色,他总觉得,母亲大概是做了什么让徐兄不喜的事情,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啊!
但是杨如珪此时也不能左右这些事儿,只能先做好眼前的。
他在书房读了一个时辰的书,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换了件儒衫,借口去书院拿个东西,便一个人出了门。
杨家的人也没在意,杨如珪就溜达着去了书院,又在书院待了一会儿,这才又往巡抚的宅邸去了。
他这一路倒也没有避着人走,只是却时刻留心着前后,想要看看有没有人跟着他。
不过他到底是只是个书生,自己也没察觉到有没有跟踪他,反正也没人拦着,他就直接去了巡抚的官邸,在门房送上了名帖,没一会儿就有人将他引了进去。
而他一进巡抚的宅邸,徐中行这边也得了信。
听着车夫张怀的回禀,徐中行点了点头:“除了你可还有人跟着他?”
张怀摇了摇头:“应当是没有的。”
徐中行沉默片刻,又道:“这几日让省府的人多关照一下杨家,不要叫人找他们的麻烦。”
张怀恭声应了。
而徐中行又提笔写了几封信,然后让张怀一一送了出去。
一直盯着徐中行的人得了这个消息,立刻去给通判大人回禀。
通判这会儿正在省城最大的酒楼里吃饭呢,听了这个消息只是一笑:“如今也就做些困兽之斗了,仔细盯着些,记下他拜访的人,我倒要看看,这个时候了,有没有人敢替他火中取栗。”
底下人恭声应了,这才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通判跟前一个书吏这才有些不解的问道:“大人,徐中行与知府这般亲厚,这次出来,又何必带着他呢?难道您不怕有个万一?”
通判轻笑:“这个时候了能有什么万一,两司议定,巡抚大人也默认了,他一个小小推官,还能翻过天去?再说了,这次带他出来,也是巡道大人的意思,若是将他困在延宁府,有什么意思,就是要给他这一线生机,才好捉他的马脚。”
书吏仿佛明白了什么,笑着恭维:“大人高明。”
通判自信一笑,延宁府知府这个位置,也该换换人了。
蒋明菀不知徐中行在省府的情形,不过如今的延宁府倒是挺平静的。
白家自打出了那件事,再不敢招惹卫家和徐家,不过即便丢了这样大一个脸,白家这几日也挺热闹的,不为别的,只因为白家要和睿王府攀上亲家的事儿传了出来。
一时间延宁府的士绅们也顾不得旁的,各个都上赶着拍白家马屁,一时间白家真是宾客盈门,哪怕是之前名声臭不可闻的白家大公子,这几日竟也有人上门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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