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级而上,舞拜毕。桓琚定睛一瞧,真是个斯文俊俏的小郎君,虽然看起来冷漠古板,不过有了几个女人的表现打底,他心里先喜欢上了袁樵老成持重:&ldo;袁卿果然一表人材,不坠家门。&rdo;
赐了坐,考他几句诗书。桓琚的学问不大不小,不高不低,与皓首穷经的鸿儒比是比不上,比一般人又强出不少。袁樵虽然家学渊源,年纪却还不够大,学识不算太深奥,恰好是桓琚能听得懂、觉得不错的那个范畴。袁樵讲课能叫梁玉觉得听着有道理,就是有一个最大的优点&ldo;通畅&rdo;。
桓琚最爱通畅,听了大喜:&ldo;不错不错,讲得好!夫人,袁卿我考过了,可做校书郎了!这下夫人不会反对了吧?&rdo;
袁樵人在家中坐,官从天上来。稳稳当当做了一个校书郎。
随后,桓琚对袁樵道:&ldo;你也要好好读书,将来好做太子臂膀。&rdo;
袁樵道:&ldo;若是陛下对臣寄此厚望,臣请陛下考查臣,若臣做校书郎称职,放臣到地方,或为一县令,看臣是否真有才能。臣父就做过亲民官,天下从不缺夸夸其谈的人,臣只恨实干的人太少。&rdo;
桓琚大悦:&ldo;卿是栋梁材啊!好好!&rdo;
夸完了,袁樵还是做他的校书郎,桓琚也不傻,叫个十六岁的娃娃做亲民官?想什么呢?先搁眼皮子底下看看嘛,看好了再历练历练留给儿子用。
桓琚对刘氏道:&ldo;本想送夫人贤婆媳去见一见三姨,然而贤婆媳是大臣之妻、大臣之母,不可如此轻视,故而朕不宣贤婆媳□□觐见,而见与宣室。等三姨回家,叫她亲自登门拜谢吧,那是你们之间的交情了,朕不管。&rdo;
刘氏连说不敢。杨氏心道,这是叫你三姨到我家领人情呢,不过确实是欠了份情,叫我道谢我也是愿意的。
婆媳俩带着袁樵回家去了。
三姨正在延嘉殿里跟姐姐说小话。梁婕妤恨不能把十几年的宫廷生活经验全都灌顶给妹妹,把凌贤妃掰开了揉碎了给妹妹讲,末了,说:&ldo;阿姐没本事,就只会说嘴,自己做事就不会了,你呢,心快嘴快,可也要谨慎些才好。&rdo;
&ldo;是。&rdo;
&ldo;我看凌珍珍那个丫头不大对劲儿,她眼儿都要直了,活似被魇着了!你可得防着她点儿。别一头就扎到她们家,贤妃要真是个傻子,早叫徐国夫人整死了,她的妹妹,那也不能是个傻子。&rdo;
梁玉心说,她哪是被魇着了?是把萧度给魇着了吧?不对啊,这事儿太子还他娘的不知道啊!凌珍珍都开始捅刀子了,太子可不能不做提防‐‐萧度是东宫的官儿!他往东宫埋把刀,说太子造反,可咋办?
于是悄悄附到梁婕妤耳朵边上说:&ldo;她跟萧度有点不大对,姐姐心里有数。我出宫去再好好查查,您看情形,要是太子快吃亏了,就赶紧告诉他。&rdo;
梁婕妤吓了一跳:&ldo;什么?!&rdo;
&ldo;您小声点儿!他两个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好上了!不然咱上京的事儿,她咋知道的?咱连她家门儿开在哪都还不知道呢!不是萧度说的,谁说的?!我得回去了,也得叫家里小心点儿。就小先生那事儿,他要是个浪荡子,说就说了。他是个正经人,咱就不能损人家的名声。咱家嘴也得严着。&rdo;
&ldo;好好好!你快些办,三郎那里有我。&rdo;
姐儿俩正说着着,程祥又跑来了,宣了桓琚的意思,正好梁玉要回家,两人一道走了。路上,程祥卖了个好,仔细说了袁府的事。梁玉笑道:&ldo;多谢你啦。咱家这一路上就欠这份人情最大,旁人都是奉命行事,只有这个是巧遇,不还这份情真不自在。&rdo;
程祥真心拍马屁:&ldo;三姨心地好。&rdo;
梁玉回到了家,梁满仓正等着她汇报呢。梁玉头一件事就跟梁满仓说了今天凌贤妃下舌头。
梁满仓骂几句贤妃&ldo;不贤良&rdo;,又说凌家母女&ldo;舌头太长,搁咱老家,这种婆娘就该一天照三顿打!&rdo;最后才说:&ldo;家里谁都不许胡说八道!萧郎君真他娘的不地道!&rdo;他不知道萧度的私情,但是认为能把消息传进宫里去,那是萧度的责任,一定是他!总不能是他梁满仓的闺女没事找事吧?
老梁家如今也是财主了,那不得讲究个名声呀?说闺女跟个小先生读书,那好说不好听,不定叫那些老婆子传成什么样了呢!那可不行!
梁玉又说:&ldo;我还得去袁家一趟,圣人叫去谢他家老夫人来着。&rdo;梁满仓也同意了:&ldo;去吧,多带些礼。既然圣人叫去的。哎,叫你大哥陪你去!城里讲究这个!&rdo;
【爹办正事的时候也没那么不靠谱。】梁玉压下愧疚之意,第二天就与梁大郎投帖去了袁府。
今时不同往日,兄妹俩出门的排场也是足足的。这一次吕娘子就推说不去了,梁玉想到她的身世,也就没有强求,只央她代写帖子。梁大郎骑一匹高头大马,带着妹妹的车,一路去了袁府。梁大郎在马上,比行人高出一截,进了永兴坊颇有一点顾盼自雄的想法。这是京师最厉害那一拨人住的地方,我如今也是前呼后拥,也有帖子了。
不再是梁大郎亲自上前去交涉,而是管家上前投帖。片刻之后大门打开,袁府管事领着人排成两列,兄妹二人被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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