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惜玉这种情怀,赵老抠平生只对自家媳妇儿有过,如今瞧着美人垂泪,竟然煞风景的大吼一声:“败家玩意儿,这只碗可值五文钱啊……”亏得手上那口子不大,用点炉灰抹一抹也行,不然回头还得花医药钱。
他的目光在厨房内一扫,便发现这只碗碎的四分五裂十分的彻底,补是根本不可能补好了,顿时心疼到不行,气咻咻对着美人吼了一句,那美人顿时傻了眼,他已经怒道:“这碗的钱就从你月钱里扣……〃说罢拂袖往回走。
雁儿说起来也是大宅院里走出来的,对于这种事情经见的多了,见自家夫君完全不解风情,一心只惦记着他那只碎了的碗,一头走一头闷笑,只觉这男人今日瞧起来格外的顺眼可爱,一时胸臆间柔情四溢,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两美人虽然不堪驱使,常犯错误,但被赵老抠吼过之后,都自动自发的团结到雁儿的周围,只觉这位老爷又抠又不解风情,全无讨好的必要,反倒是夫人柔和可亲,正应多亲近亲近。
她们自小所受的调教首先便是自保之策,在赵家多呆几日之后,恨不得赵老抠回来便藏到房里去。
只因她们在家事上全然不会,每次总是笨手笨脚,不是损坏这个就是打碎那个,令得赵老抠每每跌足叹息呼延赞蒙人,送了俩个败家丫环,这些日子不知让他损失了多少银钱,连带着在互市碰上呼延赞笑咪咪上前打招呼,也爱理不理,回到家瞧着两美人的目光也是痛心疾首,觉得养她们在家,白白浪费了自家米粮……而且还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相比雁儿的一旁看乐子,这些日子不但对赵老抠越加的柔情蜜意,每日里往他荷包里塞的银子也越来越多,郭大嫂子处理起这种事情来,就果决的多。
当夜回到家,郭大嫂子借着酒意当着两美人的面便将老郭头拿着擀面杖一顿暴打,老郭头被打的嗷嗷惨叫,早知道收回来俩美人自家这母老虎不会轻饶了,心内正在忐忑,等到棒子落下来,倒是心头一喜。
他皮糙肉厚,就算打的疼一点,等她发泄过了,气也消也便好说话了。反正他也没有拈花惹草的打算。
老郭头虽然叫的惨,但不知为何,今晚这一顿棒子却不太疼,依着他对自家娘子的了解,这顿棒子她大约只用了三分力气,只是他嗷嗷惨叫习惯了,叫的厉害些她下起手来也会轻一些,因此也不顾两美人在旁瞪大了双眼跌了面子,只下死力叫。
郭大嫂子一边捶打丈夫,一边偷睨两美人的神色,见她们花容惨淡,惊魂未定,唇边便淡出一抹笑意来,嘴里却越加骂的凶残,什么“老娘要将你剁成了几块去喂狗,是不是才不会招猫逗狗,家里才会清静一些……”之类的。
两美人何曾见过这种场景,当场几乎吓晕了过去,夜半便发起了烧,第二日便起不了床,病倒了。
她这般彪悍的体格,行事又这样的泼辣,连自家夫君都敢打,打起她们两个舞姬来,只怕毫不手软。
郭家东西厢都住着人,她们便被赶到了柴房,搭了张简陋木床来睡,终日惶恐不安,听着主母三不五时要将汉子拖来捶打一番,上房老郭头的惨叫动不动便响起,到了郭家竟然连个好觉都未曾睡过,不知道哪一日便要惨遭主母毒手,没几日便瘦了好几斤,容貌渐枯。
至于贺黑子,当夜莲香本来便未曾前来参加罗家酒宴,等他带回美人之后,她见得美人容貌,已知这两名美人的用途,虽然背着贺黑子垂泪,但还是好生将人安排在了厢房住着,准备安排了给贺黑子收房。
贺黑子如今官居五品,房里收两个女子再正常不过。她又是那样柔婉的性子,除了哭,也只能打起精神来上心安置。
贺黑子对这一切全然无知,每日里依旧一心扑在公事上。他生性不识字,如今来往公文不少,每日除了处理公事,还要跟着军中录事学认字,不知有多辛苦,早出晚归,一时里早将两美人丢到了脑后。
贫困夫妻,原是患难与共更为长久,如今日子渐好,富贵之日不远,未来如何,犹未可知。
☆、106
106
十月末,第一场初雪落下来的时候,香末山下终于开垦出万顷良田,引水沟渠也彻底的挖好了,且在山下建好了一个大坝,将山间雪水与山泉水,并湖泊之内的水汇流一处,最后尽数奔涌入了大坝,然后引入新垦的良田之中。
田地也已经划分完毕,优先照顾了阵亡将士原住在响水的军眷们,其次才按着官职及人口来划分,最后分剩下的便是军田。
这件事情原本是最琐碎不好解决的,若是平民百姓恐怕会起争执,但这些人中,除了军眷们与响水府衙参与此次工程的官员,其余的都曾是军人,服从命令深入人心,分田反倒是效率最快又最省事的一件事情。
响水城冬天奇冷,下了雪以后地面都要冻了起来,灌了冬水之后,明春再种起粮食来,便事半功倍。
因此虽然天上飘着小雪,但城外田间地头到处都有乐呵呵的汉子们呼喊应答,很是热闹。
等到十一月末,所有的田地都已经灌溉,雪也已经落过了两回,站在响水城头去瞧,整个城北郊冻起来的田地便如无数块四四方方的镜子一般明亮,瞧着很是喜人。
有顽皮的孩子们已经结伴去城外田地里玩,在冰面上坐着碎了的缸啊瓮啊的瓦片滑行,被伙伴从后面使力一推,滋溜一声便滑出去老远,田间地头到处洋溢着孩子们欢乐的笑声。
裴东明与老郭头等人站在城头之上,瞧着这一幕多少有些心满意足。他伸个懒腰,忽然觉得格外疲乏,笑呵呵道:“过了今日,我便回家做个田舍翁吧。”
老郭头拍拍他的肩,表情是说不出的古怪,“你小子何时有这个念头的?”
裴东明面上笑容忽然尽数敛去,目光在曾经被鲜血浸透,如今还留着褐色印记的城墙之上一一留连:“我回来之后,知道因着曾潜,国库收了一笔巨款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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