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法,也不是他事先所想出来的,而是当那危急之时,不假思索,只觉该当如此应付,随手自自然然就使了出来。事后沙龙惊讶万分,他更是觉得震骇莫名,在心底已不下数次的暗问自己“我当时是如何想出这一招的”,思来想去,最后也只能是不明所以。二来他尚是次与身具意念力的高手临阵对敌,而且一上来对方就是苏三枕这等圣域长老级的前辈高手,他不晓得其中的厉害,更没半点防范之心。祺瑞虽也身具意念力,但二人所识时间短促,且并未真正动过手,祺瑞更没来得及告诉他关于灵力、念力这些奇门异术的详细情形,项飞云于此浑然不知。是以苏三枕甫一出手,项飞云猝不及防之下,立被他精神念力所制,陷于完全被动的局面。
至此项飞云神智受控,可说已全无胜算,只待就戮。但彭良一剑刺入胸膛肌肤,他心下吃痛,神智便于这片刻间恢复清明,体内“灵镜诀”立刻生起反应,挣脱苏三枕的控制,急吸一口气,胸肌猛然间陡地后缩半寸,以毫厘之差险险躲过剑尖疾刺,身子一转,向右侧去。转身的同时,左掌迅疾拍中彭良长剑剑身,彭良长剑一偏,迎上自右刺来祝辉的一剑,两人斜斜直跌了出去。项飞云见机不可失,口中长啸一声,人已窜身而起,半空清芒闪动,手中剑如飞云掣电,标刺丈余外正凝指戳来的苏三枕。值剑指堪堪相交之际,猛地撤剑回缩,左掌击出,迎上苏三枕戳来一指,指掌相接,一吸一放,人借力腾起,空中转向,直扑追击沈括而去的沙龙。
沙龙金枪方展,脑后风生,项飞云长剑已到。他知项飞云招数精妙,不敢小觑,“嗨”的一声,停止身形,弯腰后仰,手中金枪倒刺,啪啪啪啪,瞬间与项飞云长剑闪电交击数下,猛然间一个倒翻,翻到项飞云身后,双手握枪凌空飞刺。这一枪他使上九成劲力,本打算将项飞云挫伤逼退即可,不愿就此取其性命。伯骞虽有严令要诛杀二人,但沙龙深爱项飞云之才,是以出手之际,总是处处留有余地。岂知项飞云却就像正在等着他这一枪一般,并不回身接战,左腿扫出,“砰”地踢中枪杆,人已飞射向正与伯骞交战的沈括。
沈括接连受伤之余,实已无力再战,此际正被伯骞手中宝刀逼得东跃西窜,狼狈不堪。就在这时,项飞云恰到跟前,一掌拍出,正中沈括后背。沈括不及准备,方自大惊,猛觉后背中掌处说不出的舒服惬意,跟着一股大力直透背部大椎穴而入,瞬间已知其意,大叫一声,凌空跃起,一刀势如雷电,直劈伯骞。
伯骞眼见自己已将沈括逼得再无可避,心道数刀之间,定要结果了他的性命。正自大喜得计,不料此时项飞云杀到,伸掌一抵后背,这小子转眼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立时精神百倍,纵身大喝,出刀直劈自己。沈括这一刀,势携项飞云吸自苏三枕沙龙的强猛内劲,势道何等凌厉,伯骞大吃一惊,匆忙挺刀招架。只听“轰”的一声劲气交击爆响,伯骞闷哼一声,飞跌出去丈二远近才稳住身形,伸手一抹,嘴角已现鲜血,显是受伤不轻,一时不能再行进击。
这边沈项二人更不好受,两刀交击,沈括瞬间胸口如受雷击,尚来不及任何动作,便和项飞云同时倒跌出去,直飞出近三丈距离,这才“咕咚”摔倒于地。沈括“哎哟妈呀”地刚翻身坐起,沙龙金枪迎面又到,同时间身后苏三枕也飞扑而下。
沈括不及站起,索性身子一翻,双腿抬起,正好夹住沙龙金枪。项飞云见苏三枕一指戳下,转身和沈括靠背而卧。他这次早有防备,一面运起“灵镜诀”紧守灵台,保持神智清明;一面左掌迅疾切出,正中苏三枕手指。苏三枕“呵呵”一笑,口中说道:“好!”同时以其独门内劲“一梦天下”,缘掌直侵项飞云心脉。
项飞云自祺瑞处习得“灵镜诀”后,不但与内家导气归引之法已尽皆通晓,更能清晰判断出对手出招之时,力道之快慢强弱。苏三枕内力入侵之际,先时也存了和沙龙一样心思,手下留情,只使了五六成功力,岂知内力一入对方体内,竟而源源不绝地被对方吸纳而去。饶是他一生见多识广,也不由大吃一惊,脸上变色,沉喝一声,劲力猛吐,一时内劲如惊涛骇浪,汹涌激荡而入。项飞云立知危险,值他前劲稍停,新劲未生之际,左掌急吐后缩,右手剑迅劈对方手腕。同时左足顿地,大喝一声:“走!”身子腾空起,右腿踢出,直取对方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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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谁人不惧】………
沈括会意,忙借项飞云以脊背传送过来,吸纳苏三枕之内劲,双腿使力一夹金枪枪杆,“嘿”的一声,身子凌空飞起。半途迎上拦截而来的方寿,手起刀落,刀势破对方长剑而入,一刀斩方寿于地下。项飞云身子方才腾起,一左一右,彭良祝辉挺剑兜来。项飞云厉喝一声,转身于瞬间急攻彭良一十二剑,猛然间身子倒翻,一式“击奇”正中右边挺剑攻来的祝辉右肩,祝辉惨叫一声,长剑落地,人捂肩退开,若不是项飞云不欲杀人,祝辉已然性命不保。
两人双手互拉,各一使力,正欲再度飞身而起,猛觉背后一股大力撞来,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己双双向前飞跌而出。
与此同时,只闻前面风声劲响,两件物事呼啸疾驰分向两人打到。沈括一声大叫:“我的娘哎!”掌力急吐,与项飞云手掌一撞,两人借这一撞之力,在空中左右分开。“嗤嗤”两声,那两件物事已割体而过,当此情景,真可说是险如丝。
项飞云飞身闪退之时,偷隙而观,见前面一人,血袍黑甲,蓝睛赤,昂然而立,瞧年纪也就三十多岁,正当壮年,生得精瘦强悍之极。项飞云虽不知此人叫什么名字,却也知他正是适才随易思峰而来的巫国高手之一。只从方才一出手间的声势,已可断定此人武功绝不在展飞、麦启峰之下,应也属十巫将级别的高手。心中一惊:难道巫人也动上手了不成?回头观看,见身后也有一人,远处易思峰和那红衣、绿两位老者却仍站在原地并未上前,心下稍稍一松。
但见身后这人和前面那位真是对比分明,人长得高大威猛,一座铁塔也似,满脸横肉,黑袍血甲,赤蓝睛,蒲扇般的手中握着两柄六角大铜锤,巍然而立,咧开大嘴,正望着他和沈括二人嘿嘿狞笑,看来方才在背后偷袭的就是此人了。项飞云暗道:“好两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物,这下连巫人也动上了手,我们两个势难力敌,再留在此处必死无疑,不如先行遁去,伏在一旁伺机而动,见有可为之时,再动手拼命不迟。”一念及此,口中长啸一声,向沈括一使眼色,提气翻身,向谷外逸去。
人影一闪,彭良提剑拦了上来,笑道:“现在才想走,哪有这么容易?”项飞云左手骈起两指,一捺一扣,右手剑斜刺而前,劈手竟将他手中宝剑夺了下来,跟着一脚将彭良踢了出去。听得身后兵刃交击之声猛响,回头看时,见沈括竟自未走,正和前面拦截的那血袍巫将站在一处。项飞云心下不解,人却不丝毫迟疑,纵身又返了回来,加入战圈。“叮叮”封挡了两记,低声道:“为何不走?”
沈括此时满身是血,但一张黑脸之上却满是坚毅之色,咬牙苦笑一下,道:“我也想得很哩,可是实在对不住老兄,我现在绝不能走。不如项兄――”项飞云道:“不必多说,那我们今日就一起战死在这里好了。”沈括仰天一阵大笑,道:“好!有项兄这个兄弟,沈括今日死而无怨!”再扬声道:“真是他***想不到,这做贼的居然贼喊捉贼起来,原来圣域伯家的人竟和巫国勾搭上了,怪不得要杀人灭口了!”
远处观战的易思峰闻言接道:“伯骞兄和在下自来交好,否则我们此时又怎能在此?这点沈兄你就未免后知后觉了。”沈括道:“哦,是吗?只不知龙圣将等几位圣域前辈是否也是如此?”易思峰尚未答话,沈括左后方数丈外的沙龙止住枪势道:“易兄意为你如此挑拨,我等圣域诸人就会相信么?”伯骞也冷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圣域伯家是怎样的人,还轮得着旁人嚼舌!”双目扫了那两个巫将一眼,再道:“两位可是‘血豹’司徒衡、‘火豹’司徒霸司徒巫将么?敢问易兄这是何意?”最后一句却是对易思峰说的。
司徒衡司徒霸微一点头,易思峰道:“打仗亲兄弟,小弟见伯骞兄久战不果,只好稍加援手,尚请伯骞兄勿怪。”
伯骞心道:“这易思峰如此安排自是不怀好意,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诛杀了沈项这两个小子再说。哼,他如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也没那么容易?”表面上陪笑道:“伯骞深感易兄盛情,如此就多谢了。”转头向沙龙苏三枕等一打眼色,提刀飞扑而前。
司徒霸哈哈一阵狂笑,望向沈项两人道:“杀这两个半死不活的小兔崽子,何用如许多人,我司徒两兄弟代劳了!”口中说话,呼呼两声,两柄大铜锤同时脱手飞出,一击面门,一击前胸,分袭沈项两人。两人方欲招架躲避,只见这司徒霸又是双手一抖,系于手腕的锁链带动之下,两锤于半途交错改向,原先飞击沈括的铜锤变成直击项飞云面门,而击项的铜锤则改砸沈括前胸,招式既猛且诡,令人难防难挡。
同时间司徒衡一声冷笑,双臂一振,嗖嗖声响,手中兵器也自左右掷出,以一种奇异的角度分击两人。沈项二人适才与他交手之时已然看清,原来他手中所执的兵器,竟是一对奇形血色飞镰。此时这血色飞镰旋转掷出,在空际激起一道道劲场气流,弯成两道弧形分袭向两人,其忽快忽慢,沈项二人一时之间竟不能断定这飞镰何时击到,击于身体哪一部分,不由一阵手忙脚乱。
眨眼间铜锤飞镰已距身前不足三尺,沈项两人互望一眼,心意相通,同时身子一振,飞身而起。二人身子方才离地,司徒霸手腕一抖,两柄铜锤随后追击而来。项飞云一按沈括肩头,疾舒两足,“砰砰”两声正踢中双锤,蓦觉一股大力撞来,一张嘴就喷出一口鲜血,但也已借这一撞之力身子飞标而前。
他左手一带,沈括跟着飞出,这时司徒霸血色飞镰已到。二人早想好应对之法,双臂互搭,勾扯连环,身子再自凭空升起两尺,躲过双镰,四臂交甩,身子如风车般打着转疾驰而前。堪堪已距司徒衡不足五尺,项飞云猛力一抖,沈括一个倒翻,双手握刀,“天河倒泻”,一刀飞斫司徒霸项颈。同一时间项飞云借这一甩之力,凌空出剑,直刺正纵身扑上的伯骞沙龙等人。应变之急之,令人叹为观止。
远处易思峰见此,不由又是一声长叹,向身后二老道:“机警迅捷,胆色过人,此二子不除,若再加以时日,待两人内功有成,试问天下谁人不惧?”
………【第六十四章 同生共死】………
易思峰身后那绿老者道:“是以少主这才改变主意,立意要先行诛杀此二人么?”
易思峰道:“不错。若让这两人留下来,日后定比伯骞要难对付十倍,到时候是福是祸,又有谁知,倒不如现在结果了省事。”
一旁的红衣老者笑道:“恐怕少主内心的打算还远不止于此吧,老朽愚钝,不能窥测,尚请少主明示。”
易思峰听他们二人说话,虽是用词谦谦,语气里却颇有一种自命不凡、仿佛对任何事情均了若指掌的清高之态,心中十分不悦,知道这两位祭司长老意存轻视,实并未把自己瞧在眼里。表面上却仍微微一笑,道:“伯骞经此两役,内力已然受损,大不如前,况且沈项二人临死之际,必会全力反扑。如我所料不错,最后伯骞虽能诛杀二人,也比自损不轻,那时只要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我有十足把握一举扑杀伯骞。”
绿老者道:“少主的意思是――”
易思峰道:“沈项二人毙命之刻,就是我们动手之时。那时你二人和司徒巫将只要能缠住其他人一刻钟的时间,我们就大事可定!此举成败,对我巫国将来的展实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望二位多多用心,到时我必亲在巫帝面前为你们请功!”
红衣、绿二老闻言齐道:“是,属下谨遵少主吩咐!”
※※※※※
伯骞等人万料不到项飞云敢只身前来阻击,各挺兵刃,齐喝而上。项飞云知此时已到了生死立判的时刻,身在空中,忙凝神运起“灵镜诀”,刹那间心神进入点尘不染的清明之境,眼前意想不到的奇异事情出现了。他不但能准确无误地分辨出对方各人出招的度、角度,竟还能准确把握到各人心态。对方五人之中,祝辉受伤没有进攻,彭良经前番动手,已心有怯意,此举徒虚张声势,只伯骞一人是毫不留手的全力出击。沙龙和苏三枕两人看似劲势十足,但项飞云却能感觉到二人出招动手之时,心神于瞬间的犹豫不决,知道此二人依然留力不,心下好生感激,心道:“若这两位前辈果真倾全力出手,我和沈括此刻焉有命在?”
瞬间已有计较,将心一横,暗道:“是死是活,就看这一下了!”左手一振,长剑飞出,幻起漫天剑雨,分罩沙龙三人,跟着握手成拳,大喝一声,正面硬撼伯骞全力一刀。伯骞大喜,心道:“好小子,正愁你不来找死!”双手握刀,全力使出“天河倒泻”,一刀当头劈下。
项飞云这双拳一击,似拙乃巧,其中大有玄机,两拳虽同时击出,却先后虚实有别。刹那间左拳先迎上伯骞前冲刀劲,一触之下,立即变拳为掌,运起“吸星之术”猛力吸取对方刀上内劲,同时右拳借力打出,一拳正轰在伯骞这一刀刀锋受力最薄弱处,“波”的一声爆响,竟硬是将伯骞这一刀挡了回去。那伯骞也真是了得,见势不对,于空中借力一扭,一个大旋身,顺势一腿扫中项飞云左肋,项飞云“哼”的一声,人已断线风筝般向下飞跌而去。
沈括这一刀劈出,心中涌起漫天豪情,知道这一刀是这位才结识不到半个时辰的好友,不惜以生命之险拼死阻敌所换来的,一时心中也不知是甜是酸。心神感应之下,猛觉手中宝刀径自像有了生命一般剧烈抖动起来,同时出刺耳之极的“啸啸”鸣响,心头大震:“难道、难道在这生死关头,这柄‘天圣刀’竟而重新苏醒过来了吗?”情急之下,不及多想,全力一刀劈下。
这一连串变故生得实是出人意料,以司徒衡之精明,也未料到沈项二人竟能以这种奇怪却又配合默契之极的手法,躲过他兄弟二人自信万无一失的联手必杀一击。此刻眼见沈括刀到,兼且其势猛不可挡,当此之时,最佳莫过暂躲以避其锋,而后再施反击。但一来司徒衡身为堂堂巫国的十巫将之一,面对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小辈,又有少主在场观战,岂能就此退开躲避?二来先前他曾亲见此子内力平平,又接连受创,也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当下冷笑一声,双手一招,收回飞镰,运劲于臂,以右手飞镰硬格沈括宝刀。
“铛”的一声金铁交鸣,司徒衡惨叫一声,身子暴退倒跌。众人细看时,见竟也如先前展飞一般,整整一条右臂齐被连肩卸了下来,而地上断臂手中紧握的飞镰,从中一断为二。各人又是大吃一惊,万料不到沈括手中如此一柄锈迹斑斑的烂铁刀,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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