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瑞一阵沉思,道:“‘无极神剑’谢老既认定这少年手中的刀是我圣域历代相传的天圣刀,自是不会看错。你们几个有所不知,听父亲言道,我圣域这天圣刀与众不同,砍金断玉锋利异常自不必说,而刀与刀鞘均为上古陨铁所制,周身的纹饰更是采自远古一种极为神秘复杂的图案,那是无法仿制得出来的。而谢老正是至今圣域之内,得赌这‘天圣刀’的有限几人之一。”
项飞云再道:“听前辈这样说,难道前辈竟从没在圣君那里见过这柄刀么?”
祺瑞道:“不错。细想这近一二十年来,圣君从不佩刀,我们一直还以为是他老人家武功已达至境,无需兵刃,此刻想来,难道这其中竟另有古怪?”
项飞云道:“如此说来,这少年手中所拿,十有**定是天圣刀无疑了。”
祺瑞却不再说话,双眉紧锁,好似在苦苦思索着什么事情。
谷中,“无极神剑”谢思飞仍在喃喃自语:“‘飞龙在天,日曜金莲,灵珠既现,圣域重光。’不错,是天圣刀!是天圣刀!”众人听他这般言语,又是齐齐目注少年手中那口锈铁刀,但见此刀尺寸长短厚薄,均和一般钢刀无异,刀鞘刀柄处更都是锈迹斑驳,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不仅大感莫名其妙。
伯骞忽道:“谢老休要被这无赖小子瞒过,他手中的倘若真是我圣域历代相传的天圣刀,又因何会如此斑驳陈陋,满身铁锈;再者一说,宝刀一向由我父亲亲自保管,他手中的若是天圣刀,我父亲所拿的又是什么?这等把戏,即便三岁小儿也能识破,我等又怎会上他的当?”
谢思飞闻言一怔,道:“此话倒也不错。”
众人一想也是,既是宝刀,又如何会能生锈?且天圣刀人人皆知是有圣君亲自掌管,这少年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绝不可能自圣君处偷得此刀。不禁都是怒目相向,心中均道:这少年好生狡诈,竟险些又被他骗过了。
那少年哈哈一笑,笑声中充满一股说不出的凄凉悲愤之意,道:“宝刀之所以会生锈,那是因为这刀的灵魂已然在二十年前死去。”
伯骞冷笑道:“真会说笑,二十年前敢问你又在哪里?又因何会晓得此事?你偷学我伯家‘天圣刀法’,又跑来如此捣乱,到底是受何人指使?本少主若今天让你活着离去,就不叫伯骞!”说着话,欺身上前,一记手刀,遥劈那少年前胸。半途刀势一转,变成横削少年持刀手腕。原来他这一招,竟意在夺刀。
那少年身子一斜一晃,也不见如何动作,已躲过他这一刀,身法极是巧妙。口中叫道:“杀人夺刀么?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伯骞却不答话,反手“呛”的拔出背后宝刀,纵身而起,一式“天河倒泻”狂劈而出。他这一下出手,比先前足足快了三倍有余,劲势凌厉,尤胜与麦启峰对敌之时,显是已下死手。那少年闪躲不及,只得挺刀相迎,跃起出招,也是一式“天河倒泻”,刹那间两刀相交,但闻“当”的一声激响,那少年直跌出三丈有余,这才站定,身子一晃,嘴角溢出一口鲜血,又再退了三步,以刀拄地,脸上泛起阵阵红潮,呼吸粗重,显已受了不小的内伤。
这一下又是齐出众人意料之外,连伯骞也不禁一愕。这少年适才一刀剁下展飞右手,人人都道必是身负绝世武功的青年才俊,后又听闻他手中所持竟是圣域历代相传的“天圣宝刀”,更忖此人必是大有来头,不可小觑。伯骞适才也是存了这心思,是以一动手就使出全力,毫不留情,岂知一接触之下,此子内力竟是平庸之极,比之寻常三流武夫犹有不如,若不是他有一套变幻巧妙的身法,仗此先行卸去了大部分劲力,此刻怕早已身亡。
在山洞里观看的项飞云也不由看得暗自叹息,跟着心头一涩,暗道:原来这少年也如我一般,竟是个内力平平的穷小子。可是他又怎会持有这只有历代圣君才拥有的‘天圣刀’呢?心内既觉同情,又感疑惑,遂偏头向另一边的祺瑞瞧去,盼他能给予解答。却见祺瑞眼睛一动不动地目注那少年,满脸严肃,眉头愈皱得更紧了。心中又一动:难道前辈竟看出了些什么吗?
这时只听伯骞先是一阵冷笑,接着又道:“好个只懂装神弄鬼、招摇撞骗的狡诈小子,原来内力竟是如此不济,你说你手中的是‘天圣宝刀’,人人都知‘天圣刀’削铁如泥,乃不世神兵,就是寻常利刃,遇之也损,然则我手中兵刃为何又能完好无缺?你虽适才行诈一时糊弄了展飞,难道我们在场诸人人人都是展飞么?”
这番话语带双关,既揭露这少年行骗,又连带阴损了“夜枭”展飞。众人听了,多半都觉这“天圣刀”之说,不大靠得住。而对展飞的态度,圣域诸人尽是脸带讥笑,几个年轻的,更是已笑出了声,巫国的人,则各觉脸上无光,均是微微低下了头。展飞此时已回归己方人群之内,由好友司徒衡为自己断手处简单包扎过,站着正自观看,忽听伯骞如此一说,更是羞愧气恼无地,当着这许多众人,脸上实在挂不住。他忌惮伯骞武功,知道厉害,不敢冲他火,满腔怒气都泄在了那落拓少年身上。怪叫一声,左手一掌向那少年胸前猛劈。
那少年见他掌力未到,自己周身数丈之地已满盈腥臭腐朽之气,知道他这一掌是携怒而,非同小可。他这“腐尸掌”,劲含阴毒,寻常只要稍被沾身,中掌部位立行腐烂化脓,迅延及全身,性命不保,实是歹毒之极的邪功。当下不敢硬接,身子一晃一摆,仍如先前般迅似游鱼的一闪,在千分之一秒的间隙移开,堪堪避过他这一掌猛击。
身子方才站定,蓦觉背后劲风袭体,立知不妙。这少年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也不回头,足下使力,吸气收腹,腰脊猛劲一挺,一个倒翻,身子凌空而起,空中双手握刀,全力向施袭者砍去。
刹那间又是一下兵刃交击爆响,少年被对方兵刃反撞之力直弹起两丈。空中尚未有换气喘息之机,斜刺里展飞一掌又到,无奈之下,猛一咬牙,在众人都道必无幸免的情况下,出人意料地身子连摇三摇,竟又以毫厘之差避了开去。回头看时,见背后偷袭之人,正是伯骞。
………【第五十六章 决不可留】………
伯骞又欲上前动手,谢思飞忙道:“少主,这中间恐有误会。”转头望向那少年:“敢问小兄弟适才所用的身法可是‘灵鱼跃’?”
那少年被展飞和伯骞两人一阵强攻,真是死里逃生,险些小命不保,尤其在伯骞的两击之下,更受了不小的内伤,此时见谢思飞出来拦阻问话,正是乐的如此。他刚才面对伯骞,一时情急激动之下,口不遮拦,说出的话无暇思虑,在语言上处处受制。此刻身受重伤,眼见在场伯骞、展飞均有杀己之心,一个不慎,势要横尸谷中,不禁连打自己两个耳光,暗骂道:你***,真是个糊涂头顶的混小子,枉你平日自夸百伶百俐、机变无穷,是世上第一等聪明之人,岂知今日一遇到真格的,竟然如此糊涂,轻重不分。此时你小爷手中没有本钱,说的话旁人又如何能信?你竟还自报身份与伯家的人知道,又岂非是在找死,真真愚蠢之至,该打该打。倘若今日因此而白白送了小命,我沈家两代人的冤仇又要谁人来报?可是现下事已至此,又该如何是好?
想到此处,不由又抬起头来看看高挂天中的太阳,心中默祷:希望爹爹的话没有说错,待会儿会有奇迹出现。否则的话,我的娘哎,那可真的够呛!又道:爷爷、爹爹,你们在天之灵保佑孩儿,今日我若能保得性命,找到晶球,定要完成你们的遗愿,光大圣域,为咱沈家报仇雪恨。
他心下计较,口上胡乱应道:“什么‘灵鱼跃’?那是一种很好玩的把戏么?您老不吝赐教,教教小子如何?那小的今后再去讨饭之时,可又多了一样本钱。”
谢思飞道:“以小兄弟你目前的武功,适才能在半空中无所借力的情势下,躲过少主和展巫将的凌厉夹击,使得若非是当年沈圣君的独门身法‘灵鱼跃’,又如何能办得到?小兄弟先前口称姓沈,又身俱‘天圣刀法’和‘灵鱼跃’身法,敢问和我圣域上代圣君沈天成有何关系?”
那沈姓少年道:“你是说咱们圣域的沈圣君么?小的虽然是个穷叫化要饭的,却也知道他老人家是个人人称颂的圣贤明君。实不瞒您说,小的就是连做梦之时也巴望着能和他老人家攀上点亲戚呢,那可就飞黄腾达不用天天吃人家残羹剩饭哩!怎么又说是上代的沈圣君,不是这代的沈圣君么?”
谢思飞听他如此说,心下奇怪:这少年适才亮出“天圣宝刀”,自报姓沈,极力想证明自己和沈圣君有莫大关系,怎么这刻却又矢口否认、一味遮遮掩掩起来?他连问两次,都被这少年推脱,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旁边伯骞道:“哼,果然一辈子都是穷叫化的命,就这点出息也敢奢望和已故的沈圣君攀亲带戚,沈圣君又怎会识得你这种无赖。我不管你小子是谁,既偷学‘天圣刀法’,又在此一派胡言,本人身为圣域少主,就断容不得你生离此地。”接着道:“圣域诸人听着,今日务必格杀此贼,我圣域‘天圣刀法’绝不能外泄!”
站于“神梦二老”和天龙将下的三名圣域年轻子弟听言,俱都轰然应是,“呛”“呛”“呛”三声人人拔出长剑,就要上前动手。
沙龙道:“可是此子的‘灵鱼跃’身法又是从何学来?况且他手中的那柄刀是否就真是我圣域的‘天圣刀’也还有待验证,少主,我看我们还是应当先问清楚,再下杀手不迟。”
伯骞厉声道:“天龙将是信不过我说的话了,还是从始至终就没当我圣域的圣君姓伯?”
沙龙道:“不敢,少主恕罪,属下实没有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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