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喻呼出一口长气,略微安心,爷爷心情不错,就意味着她会少挨些骂……
明明是很恨爷爷的,却偏偏得装作一副恭敬的模样,还不是因为爸爸临终前说的话。
“小池啊,你要乖乖听话,代替爸爸孝敬爷爷……”
孝敬,她是做不到,估计爷爷也不会稀罕,顶多不跟他顶嘴,不气死他就好。
宾利车行驶在已经开始喧闹的街市中,越过一辆辆的汽车、摩托车,车外是繁华的世界,车内却是一片寂静,甚至连一向多话的池闹闹和多动的金毛,也少有的如此安静。
池小喻看着窗外笼罩在阳光下的人们,就似在观赏无声电影,有人笑着,有人在争吵,也有人只是面无表情的匆匆而过。
看似喧哗的一切,实则……这才是生活,真实的生活。
反观之,这宾利车里的才是虚幻。
池小喻收回了眼眸,无声地笑笑,抬手摸了摸池闹闹的头,而后又给金毛捋了捋毛。
坐在前座的颜行一突然开口:“你离家半年后,我从欧洲回来。”
“嗯?”池小喻顿了手,很是不解为何他会说起这个。
她与他的关系从没有到过可以心平静和聊天的境地,甚至可以说她是讨厌他的,当然那只是年少时的感觉,那时的她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爸爸才刚刚病倒,爷爷就在外领回了一个所谓的“继子”。
她妈妈说他会分走很多原本属于爸爸的东西。所以,她讨厌他,处处针对他,从没有叫过他的名字,更不用提那所谓的“小叔叔”的称谓,她只叫他乞丐,可怜鬼。
现在回头看看,那时她的态度还真是可恶又可笑,果然是人幼稚会用的报复手段也是幼稚的。
毕竟过去的早就过去,他只是被动的接受且什么都没做过,她又凭什么再讨厌他。
池小喻费劲地思索了一番他出国的时间,恭维说:“你很厉害,那么短的时间就可以毕业。”
颜行一回头看他,眸中透着意外,还有强烈隐忍的惊喜。他说那些只是因为他想说,完全没有想过她会回应。
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他扯起嘴角,淡淡地笑。当真是人大了,学会了世故,这种客气的感觉比喝骂来的更加疏离。他是该庆幸她终于给了他好脸色,还是该伤感她的越行越远。
愣了愣神,他转回了头,嘲讽地想:颜行一,你到底想要什么?
宾利车行至海江大桥的时候,池小喻已经知道目的地是何方。
海江早餐店,据说开了没有100年,也有八十年的老字号,鸡汁灌汤包和豆腐花乃店中双绝,位于海江桥尾不起眼的抹角拐弯处,生意却极其的红火。
还记得小的时候,爸爸会经常带她到那里吃早餐,每一回临走的时候总要捎上一笼包子、一碗咸豆花给爷爷。爸爸说,那是他小时候爷爷经常带他去的地方。
人是最重情的,却也是最可笑的,失去的通常都是最珍贵的,没有失去的时候却往往见若不见,或者根本就当作是可有可无的垃圾。
隐隐的,池小喻的心里开始不痛快。将将过了桥尾,她便喊停了司机,吩咐池闹闹和金毛下车。
“闹闹啊,小喻有事要办,你乖乖去那边的小花园里等我,一会儿我就来接……”
“你是要去见那个坏公公是吗?”
冷不丁的,池小喻遭到了池闹闹的抢白。
太聪明的孩子总是会让大人头疼。
池小喻也不回答,颇具威严说:“我去去就来。”
池闹闹不太乐意,揪着眉毛问:“我要是碰见坏人了怎么办?”
“放金毛咬他。”
“金毛要是咬不过他怎么办?”
“闹闹啊,我保证一会儿就会回来。”
池闹闹看的懂池小喻脸上无奈的表情,撇撇嘴,妥协:“那…好吧!小喻妈妈,你记得还有闹闹爱你。”
池小喻愣住,旋即展颜,捏了捏他的脸袋,“知道啦,知道啦,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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