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观察姚氏的反应。
姚氏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那些御史台的人就跟长了千里眼,顺风耳,无孔不入,哪位官员昨夜睡花眠柳,哪家府第婆媳不和,妻妾争执,他们都会正儿八经的上奏折,扣的罪名不是行为不端,就是治家无方,如今老爷还关押在顺天府,要是再被参上一本,怕是雪上加霜,当即硬生生的将心火压了下去,不耐烦的对白姨娘娘:“你先退下。”
白姨娘如得大赦,连忙屈膝行礼退了下去。
“卉姐儿此番委屈的紧,说起来,无非是几个孩子之间斗斗嘴,吵闹几句的小事,牙齿都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姐妹们成天在一起,吵吵嘴没什么大不了,吵的时候恨的咬牙,转眼又嬉闹一处了,倒是咱们这些大人在一旁看着白操心一场。我也教训过阿语了,没点气量,萱姐儿不过是句玩笑话,都是最亲的堂姐妹,又不是生死仇敌?就算萱姐儿说你两句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我家阿语就是任性,是个不肯吃亏的,这性子像足了她爹,我也很是苦恼,到底孩子还小,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的,只要她觉得她占了理字,天皇老子也不怕,说是她大伯母您要是觉得是她不对,她可以叫上所有姐妹到老太太跟前去评理,被我死死拦住,我说她大伯母怎会是不明事理的人呢?今儿个教训卉姐儿定是为了别的事,是卉姐儿自己弄拧了,她大伯母您说是吧?”俞氏面带微笑,温婉说道。
姚氏暗自诧异,阿语是个刺头她是有所耳闻,不动声色反将周氏一记,害的周氏被逐出阮家,跟她祖母也敢顶嘴,二伯祖母本就是个大刺头,碰到阿语竟一点办法也没有,难怪萱儿不是她的对手,今日姐妹们联手对付萱儿,若是这事闹到老太太跟前,大家肯定会把矛头都指向萱儿,到时候还不是萱儿吃亏?而且,在安阳的时候,老太太就因为萱儿算计阿语,把萱儿禁足半年……姚氏看看一旁面露怯色的萱儿,不由的暗暗生气,知道阿语不好惹,为什么还一定要去招惹这个刺头?这闷亏只能吃定了。
还有俞氏也不可小觑,听说她以前懦弱的很,被周氏和二伯祖母欺负的惨兮兮的,莫非她一直是在装可怜?刚才那番话,明着都是在教训阿语,说阿语的不对,可句句都是在警告她,如果她要继续闹下去,那么最终吃亏的人定是萱儿,真是可气,她还没找她们算账呢!只不过责罚卉姐儿一顿,俞氏就先找上门来,还用不明事理还压她……
姚氏憋着怒气,冷笑道:“我家卉姐儿不懂事,我不过是因为白姨娘言行有失,教训了她几句,卉姐儿就来帮衬,哎!到底不是亲生的,我辛辛苦苦教养她这么多年,还是抵不过生育之恩,总以为我要虐待她姨娘似地,真叫人心寒,算了算了,看在六弟妹的面子上,这次我就不与她计较了,燕芳,你待会儿跟六夫人过去把九小姐接回来,这动不动就跑出去告黑状的行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看来,这些个孩子都该好好学学规矩了。”
俞氏闻言心中一宽,姚氏都不敢承认是为阿语和萱姐儿斗嘴的事迁怒卉姐儿,说明这事暂时算过了,以后得叮嘱阿语,不要与萱姐儿再起争执,处不来就远着点好了。
“那她大伯母您也早点歇着,不要为了几个不懂事的孩子气坏了身子。”俞氏笑着给姚氏欠身告辞。
俞氏刚一走,阿语就悄悄的跟了出来,看娘一径去到大伯母的院子,阿语不免担心,就怕娘对付不了大伯母,所以一直在外面候着。她耳力好,娘和大伯母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阿语心笑,娘的本事见长啊!一番话说的大伯母愣是发不出火来,阿语把心放回肚子里,施展轻功,迅速回到了荷香院。
“九妹,没事了,我娘已经说动了你大娘,她不会再责罚你了。”阿语进门就向思卉报告好消息。
“真的?”阮思卉不敢相信,大娘会不会是碍于六婶的面子不好发作,先将她诓了回去,然后再关起门来教训她,她逃了一次,下回大娘肯定不会让她再有机会逃走了。
阿语刮了下阮思卉哭的通红的鼻子,笑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就算你大娘还生气,她也不敢再打你的,她若是骂你几句,你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随她骂去。”
阮思卉嗫喏道:“你怎么能保证我大娘不会再打我?”
阿语哂笑:“我向你保证,如果你大娘再打你,我一定第一时间出现,把你救出来,这样总行了吧?”
阮思卉这才有几分信了,挽了阿语的胳膊,抽着鼻子叹道:“七姐,如果你是我亲姐姐就好了。”
“傻瓜,堂姐妹还不亲吗?”阿语同情的揽住阮思卉的肩膀,轻拍着安抚她,很能理解阮思卉的苦处,身为庶出之女永远都是低人一等,比她这个没爹的还不如。
阮思卉跟着燕芳回去了,俞氏少不得又郑重叮嘱阿语一番:“以后你四姐若是再冲着你来,说些不好听的,你要是做不到置若罔闻,你就走远点,别跟她吵,你是过了嘴瘾,遭殃的却是别人。”
阿语笑道:“知道了娘。”娘今晚的表现让阿语很开心,其实上次那些乌衣卫来阮家搜人的时候,娘就有过表现,还有,娘帮着打理酒铺的生意也是很有一套,像个精明的老板娘,娘不是没有本事,就是被封建思想毒害的太深了,一个孝字就像一副沉重的枷锁,把娘锁的死死的,好在在她的潜移默化下,娘总算是有了改进。
俞氏笑嗔道:“你呀!每次都应的很好,事到临头就是管不住自己。”
阿语揉进娘怀里,娇声道:“哪有?阿语一直很听娘的话的。”
俞氏笑了:“你若是听话的,娘就不用操心了。”
一场风波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平复了,不用阿语躲着阮思萱,而是阮思萱见到阿语就甩头而去,这样一来,反倒耳根子清净了。
这日,安泰来报,说是在东直门那边找到几间铺面,那边是酒楼一条街,很是繁华,很适合开酒铺,至于朝阳门那边到现在没找到合适的铺面。
阿语问:“可知道要多少价钱?”
安泰支吾道:“那条街上的铺面价钱都很高。”
这是一定的,越是繁华的地方越贵,因为人气旺,商机多啊!
“到底多少?”
“小的问了下,那店主开价三间铺面八千两银子。”安泰低低道,他也觉得价钱太高,但是那个地段确实好,寸土寸金。
八千两,确实贵,这个价钱在安阳一带可以买良田几十顷了,可这是京城,不过对她来说六千两银子是小意思,就算不动用空间里的银子,她也拿得出来,安文的酒铺一个月赚了就不止这个数。阿语思量了一下,说:“你去跟掌柜的约个时间,我亲自去看看,若确实值这个价咱们就买下。”
安泰忙应道:“是!”
好在这个时候京城的疫情已经消除了,阿语又可以自由出入。
安泰把时间约在两天后。
这次阿语连招弟也没带,只跟安泰一起去了东直门。
阿语特意挑饭点的时间过来,看看这里到底有多热闹。马车转入东直门大街,但见车水马龙,好不热闹,这条街很长,两边最多的就是酒楼客栈,难怪说是酒楼一条街,安泰介绍道:“离这条街不远就是国子监,还有贡院也在附近……小姐,您看那边的状元楼,听说是这条街上生意最好的客栈,来京赶考的贡生都喜欢住在状元楼图个吉利,会试在明春二月,但是很多贡生都提早来京,早做准备,小姐,如果咱们在这里开酒铺,也给咱们的酒取个吉利的名字,状元及第酒,到时候一定生意很红火……”
阿语一边观察一边听安泰介绍,看来安泰这段时间没偷懒,对京城的街道,行情如数家珍。
安泰的说那三家铺面就在大街中后段,离那状元楼不过百余步。阿语下了车,见那铺子门上悬了块匾额,上书“天香楼”,原来就是间酒楼,只是生意有些清淡,走进去,里面客人三三两两,稀稀拉拉,看来,就算是地处繁华闹市,也不是都能赚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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