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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布里埃拉这块土地(第1页)

几经推迟之后,港湾口的工程终于竣工了。一条新的又直又深的水道已经修好,劳埃德公司、科斯特拉公司和巴亚那公司的船只开始可以从这条水道通过而不会有搁浅的危险,大型货轮也可以驶入伊列乌斯港口,直接在那里装运成袋的可可了。

正如总工程师所解释的那样,工程迟迟未能完工是因为遇到了数不清的困难和障碍。他指的不是拖船和技术人员刚刚抵达该市时所遇到的骚乱,也不是响起了枪声和夜总会里酒瓶子乱飞的那个晚上,更不是指开始时有人扬言要把他们弄死的威胁,他所指的是港湾口变化莫测的沙滩:潮汐、大风和暴雨都会导致它移动位置,使水道底部改变形状,短短的几个小时,就可以覆盖和毁掉几个星期的工作成果,所以必须耐心地、一次又一次地从头干起,水道的工程计划因此变更了二十次之多,以便能找出最坚固的支撑点。有时候,工程技术人员被弄得垂头丧气,甚至都怀疑这项工程能否取得成功。与此同时,城里那些持最悲观态度的人也一再重复着在竞选活动中有些人提出的观点:伊列乌斯市的港湾口问题是不可能解决的,谁拿它都没有办法。

拖船、挖泥船以及工程师和技术人员都返回里约去了。有一条挖泥船要一直待在港口,以便能迅速及时地对付沙滩的移位,使排水量最大的轮船也能通过这条新开辟的水道。

欢送仪式成了一次盛大的节日,喝掉的酒不计其数。庆祝活动从商业餐厅开始,在多拉多夜总会结束。大家热烈地赞扬了工程师们的丰功伟绩、他们坚韧不拔的精神和精湛的技术。博士发表了使他名声大振的讲话,他把总工程师比作拿破仑,但这是“一个在和平与进步的战场上作战的拿破仑,他征服了看上去是桀骜不驯的大海、反复无常的河流以及与文明作对的沙滩和阴森恐怖的狂风”。人们可以从伯南布哥岛上的高高的灯塔上,骄傲地观望着由他从“港湾口的奴役下解放出来的伊列乌斯港,由这些高贵的工程师和能干的技术人员以其智慧和献身精神修建起来的可以向所有的国家和所有的船只开放的伊列乌斯港”。

伊列乌斯市的人们,尤其是那些妓女,对这些人的离去感到十分留恋,在码头分手的时候,住在山上的那些女人紧紧地抱着水手们哭泣着。有一个女人已经怀孕,那位水手答应她以后还要再来。总工程师带走了一箱优质的“伊列乌斯大曲”,此外还带走了一只猴子,以便回到里约之后,可以回忆起这块富饶的、挣钱容易的土地,这块需要勇气和付出艰苦劳动的土地。

他们是在雨季刚开始的时候离开伊列乌斯市的。那一年的雨季来得很准时,早在圣乔治节之前就降了雨。庄园里,可可树上花满枝头,数以千计的新树第一次结出了果实。那一年可可的收成将会更好,价格也会更高,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收入都会增加。在整个巴西,种植任何其他作物都无法和种植可可相比。

在韦苏维奥酒店门口,纳西布看到了这些拖船,它们就像一只只正在打架的小公鸡,劈开层层海浪,拖着挖泥船向南方驶去。从工程师、潜水员、技术人员和水手们抵达至离开此地的这段时间里,伊列乌斯发生了多少事情呵……老拉米罗·巴斯托斯已经看不到大型轮船驶进伊列乌斯市港口的情景了。他升天之后不久,就在招魂会上露了面,变成了一个传教士,对当地的人提出了种种劝告,极力宣扬仁慈、谅解和耐性,至少堂娜阿尔明达是这么断言的。在短短的然而又是多事的几个月里,伊列乌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每一天都有新的事物出现:一个新的银行分行和新的代表南方公司的甚至是代表外国公司的办事处相继设立,新的商店和住宅不断建起。就在前几天,在乌尼昂山的一幢旧阁楼上,成立了“手工业者和工人联合会”,兴办了一所技工学校,穷人的孩子们可以在那里学到木工、泥瓦工和修鞋的技术。与此同时,还为成年人成立了一所小学,这是为港口的搬运工、可可包装工以及巧克力厂的工人开办的。伊列乌斯市很多热心的人出席了成立大会。鞋匠费利佩在会上讲了话,他把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混在一起,大声欢呼工人们把世界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时代已经到来。他的论断未免过于荒谬,所有的与会者对此只是机械地报以掌声。马乌里西奥·凯雷斯律师也鼓了掌,就连那些可可园的上校、那些掌握着大量土地,同时也掌握着在这些土地上弓腰劳动的工人命运的庄园主也鼓起掌来。

同样,纳西布的生活在这几个月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结了婚又宣布无效,生意兴隆又担心会破产,心里充满渴望与欢乐之后又变得十分空虚,有的只是痛苦与绝望。他曾感到过极度的幸福,也感到过极度的悲伤,现在一切又恢复到昔日的那种宁静与甜美之中了。韦苏维奥酒店也恢复了昔日的情景,恢复到了加布里埃拉初来时的那种盛况:一到喝开胃酒的时候,顾客们都迟迟不肯离去,总要再喝上一杯,还有些人上到二楼的餐厅里去吃午饭。韦苏维奥酒店一片兴隆景象。中午十二点,加布里埃拉从楼上的厨房走下来,微笑着从酒桌中间穿过,耳朵后面别着一朵玫瑰花。人们跟她开着庸俗的玩笑,贪婪地望着她,摸她的手,胆子大的还要在她的屁股上拍一下。博士依旧称呼她为“我的闺女”。人们赞扬纳西布的智慧,赞扬他想出了好办法,终于从陷进去的复杂的迷宫中摆脱了出来,不仅没有失去体面,还从中得到了好处。纳西布在各张桌子中间转来转去,不时地停下来,听听顾客们的谈话,也和他们一起说东道西。他有时和若奥·富尔仁西奥以及上尉坐在一起,有时和尼奥加洛和若苏埃坐在一起,有时候又和里贝里尼奥和阿曼西奥·莱阿尔坐在一起,仿佛出于护城神圣乔治的奇迹,纳西布又回到了过去的那种岁月,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波折,没有发生过任何让人难过的事情一样。如果不是由于餐厅生意不够理想以及酒店里再也看不到托尼科·巴斯托斯的影子,纳西布的这种幻觉就会变得十全十美了。托尼科已经彻底不到韦苏维奥酒店来了,把喝开胃酒的地点改在了黄金珠酒店。

餐厅的生意马马虎虎,虽然肯定能赚到一些钱,但是数目不大,并不像纳西布和蒙迪尼奥当初想象的那样兴隆。除非有轮船在港口停泊,平时来这里吃饭的人并不是很多,而且只是吃午饭。当地人都习惯在家做饭吃,只是偶尔为了换换口味,想吃一吃加布里埃拉做的饭菜,有时只是男人们自己,有时是把一家人全带来才在这里吃顿午饭。固定在这里就餐的人屈指可数:蒙迪尼奥,几乎总有客人和他一起进餐;此外还有若苏埃和鳏夫佩索阿。但是,夜间在餐厅开设的赌场却获得了惊人的成功,每天都有五六圈人玩着七点半和比斯卡的扑克游戏。加布里埃拉每天下午为晚上要来赌博的人做好咸甜点心,每晚这些人都要喝掉很多的酒,纳西布因为提供了赌博场地还可以拿到抽头。关于赌场的事,纳西布在良心上几乎经历了一场危机:所得的抽头蒙迪尼奥应不应该也有份呢?当然没有,因为他投资是为了开办餐厅而不是为了开办赌场。也许应该有他的份,纳西布很不情愿地这样考虑着,因为房租是由两个人合资的餐厅支付的,桌子、椅子、点心盘子以及酒杯也都是餐厅的。赌场收入很多,这对顾客寥寥无几、固定在这里吃午饭的人屈指可数的餐厅来说也是一个补偿。纳西布很想把这一部分收入全部归他自己,但是又担心蒙迪尼奥会责难他,因此他决定跟蒙迪尼奥谈一谈这件事。

蒙迪尼奥对纳西布怀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自从他现在的这位合资人解决了在婚姻问题上遇到的种种麻烦之后,他总说纳西布现在是伊列乌斯市最开明的一个人。蒙迪尼奥摆出一副很信任纳西布的样子,听着他的陈述,等着他把问题摆出来。纳西布想听听蒙迪尼奥的意见:赌场的赢利蒙迪尼奥应不应该也有一份?

“纳西布,你的意见如何?”

“蒙迪尼奥先生……”纳西布用手捻着胡子尖说,“如果像诚实的人那样去考虑问题,那我认为你是有份的,跟餐厅分红一样,应该分给你一半;要是像伊列乌斯人那样去考虑问题,就可以说并没有签订过这样的合同,你是个富翁,并不需要这点钱,我们没谈过赌场的事,我是个穷人,正要攒一点钱好买一小片园子,这笔额外的收入对我很有用。但是,正像拉米罗上校说的那样,即使没写在纸上,诺言还是诺言。我把赌场的那些账单都带来了,现在请你过目……”

纳西布刚要把账单放在蒙迪尼奥的桌子上,出口商推开了他的手,拍着他的肩膀说:

“你把账单和钱都收好,纳西布。赌场的收入没有我的份。你如果想让自己的良心完全踏实下来,你就付给我一小笔晚上使用餐厅房子的租金,随便几十万雷斯就行了。最好是这样:每月你拿出十万雷斯送给正在修建中的老年人收容所使用。哪儿见过有联邦议员开赌场的呢?

除非你怀疑我选不上……”

“你当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谁也不会怀疑。那么我们就一言为定了,谢谢你,蒙迪尼奥先生,我实在领情了。”

纳西布起身准备离去,蒙迪尼奥问他:

“请你告诉我一件事,”他放低声音,手指戳在纳西布的胸口上,“这儿还痛苦吗?”

纳西布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光彩:

“不痛苦了,一点也不感到痛苦了……”

蒙迪尼奥低下了头,小声地说:

“我真羡慕你,我这里还有痛苦。”

蒙迪尼奥本来想问纳西布,他是否又和加布里埃拉一起睡觉了,可又觉得这样问有失礼貌。纳西布高高兴兴地走了,他来到银行,把钱存了起来。

纳西布真的是一点痛苦的感觉也没有了,痛苦和折磨的痕迹全都消失了。当他开始重新雇用加布里埃拉的时候,他曾经担心过她的出现会使他回忆起无数往事,害怕再梦见托尼科·巴斯托斯一丝不挂地坐在他的床边。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仿佛这一切都是很久以前做过的一场噩梦而已。他和加布里埃拉的关系又回到了最初时期的那种状况:一个是老板,一个是厨娘。加布里埃拉十分快活,活儿干得又快又好。她收拾房间,唱歌,到餐厅准备午餐的饭菜,该喝开胃酒了,她就下楼到酒店里去,一桌一桌地把午餐的菜单告诉酒店里的顾客,请他们上楼吃饭。一点半左右,餐厅的顾客都走光了,纳西布坐下来吃饭,加布里埃拉和从前一样伺候他,围着桌子转来转去,把饭端上来,把啤酒瓶盖打开。然后,加布里埃拉就和餐厅里唯一的一个跑堂(因为餐厅生意不多,用不了两个跑堂,纳西布已经辞退了一个)以及希科·莫莱扎一块儿吃饭。这个时候,代替了比科·菲诺的瓦尔特尔就在酒店看门。纳西布拿起一份过期的巴伊亚市的报纸,点上一支凤凰牌雪茄,每天他都能见到躺椅里有一朵玫瑰花。最初几天,他把那朵花扔到外边去了,后来就把它放进了口袋里。报纸落在了地上,雪茄烟熄灭了,微风轻轻吹来,纳西布在树荫底下进入了梦乡。路过酒店去文具店的若奥·富尔仁西奥每天都会把他叫醒,加布里埃拉这时开始准备下午和晚上的咸甜点心,之后她就回家去了。纳西布看着她穿着拖鞋走过广场,消失在教堂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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