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说熟悉也熟悉,也带着男子的低沉陌生,她心下一动,抱着梅枝转身,鬓发擦到斜出枝丫盛放的梅花,梅蕊若雪纷纷而下,她整了整眼眸,才看清站在面前的少年。
往后退了一步,恭敬谦礼喊了声:“世子安好。”
贺屿安几不可微的皱了皱眉头,却是沉沉应了一句“嗯。”
贺屿安目光落在姜笙面上,许久不见,少女虽仍旧纤弱,面上却不再似之前一般干瘪,现如今似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已现出几分妍丽盛放的姿颜,肌若银白月,唇有朱丹红,眸似皓月明,眉尤柳枝纤,贺屿安眸子不禁闪了闪。
“世子何时归的?”姜笙又重复了一遍,有些诧异贺屿安短暂的走神。
贺屿安这才被拉回了神,握拳抵唇轻咳了一声:“是,才归!你在作甚?”
姜笙举起手中的梅枝道:“来采些梅枝与老夫人,梅花轻香,安于助眠,不过世子既归,想来这梅枝的用处便不大了,老夫人日日悬着的心,终于能落下了。”
贺屿安眸中颜色沉了沉,面上仍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那可惜了,这心估摸着又要高悬了。”
“世子的意思是?”
贺屿安挑了挑眉头道:“南疆告急,我奉皇命随父去征战,啧,估摸着祖母要久坐在佛龛前了。”
姜笙一怔,要上战场了,不禁眨了眨眼睛,有些吃惊,皇帝竟真的舍得让世子上战场。
她一双眸子似蝶一般忽闪忽闪,贺屿安忽起了几分逗趣的心思,抱拳看向她:“就没什么要与我说的?”
姜笙有些莫名,眼眸子闪过不解,要说什么?
贺屿勾了勾嘴角道:“果真是个小白眼狼,两年未见倒也没甚变化,我这初上战场,也不说些场面话与我听听?你这幅样子,实在是让我有些心寒。”
虽嘴上说着心寒,眼眸里却尽是玩笑之意。
姜笙后知后觉,细想之下也觉得他说的有几分到底,毕竟现在人屋檐下,她抿了抿唇躬身道:“战场上刀枪无言,望世子爷护好自己,百战不殆,金甲永辉。”
贺屿安见她乖巧,那想戏谑的心又隐隐要破土而出,抿了抿唇。
姜笙见他神色忽的就淡了下来,心咯噔了一下,正要说话,发顶又覆少年的厚掌,还摩挲揉了揉,耳畔响起少年的声音:“无论真与不真,我都信了。”
自是真的,毕竟贺屿安是不知救了她多少回性命的救命恩人,她正想点头应是,少年已收了手,而后甩了甩衣袖转身便要离去:“午下便要启程了,再耽搁不得了。”
时间这么紧迫?那怎还有时间在这处跟她闲谈,姜笙无言,目送着他离去,怎想他脚步忽停了下了,竟又折返了回来。
“世子还有何事?”
贺屿安眯了眯眼道:“太子近来可。。。。。”
他话还未说完,姜笙便了然他的意思,世子不愿浓姐姐掺和皇家事,这事自打两年前她便知晓的清清楚楚了,可想起太子,不禁有些为难道:“太子近些日子常来国公府,只是每回来都是长公主陪着,浓姐姐并未与之见过几回面,回回见面,我都是在的,无旁的事在,世子放心就是了。”
贺屿安指腹轻搓道:“太子什么心思,你知道?”
姜笙坦然耳朵点了点头,见贺屿安神色微忡,估摸着世子不想此时人尽皆知了解的太过透彻,琢磨了又道:“知道一些。”
“你既知道,也当知道我是什么心思,需得劳你些事,太子他若是生了什么打算,你便书信与我。”
姜笙咬了咬唇,有些为难。
“阿浓什么性子你也知道,她那副样子,不是能在后宫呆得住的。。。。。”
说起贺秋浓,姜笙眸中闪过几分动容,睫毛微动,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道:“姜笙明白,世子放心便是。”
贺屿安眸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去,嘴角微微勾起,指腹摩挲,太淳善了,好骗呀。。。。。
南疆战事告急,果如贺屿安所言,他们从岭南回来,片刻都未耽搁,便又启程,一行人到府门前为贺屿安送行,老国公这次并未回府,姜笙又未瞧见到老国公的脸,不禁感叹,她入国公府都已快三年,竟一直都未见到当家主人的真容,实在多了几分稀奇劲。
老夫人泪眼婆娑,自始至终都紧紧拉着贺屿安的手,不住的嘱托:“战场刀枪无眼,三郎,三郎你务必当心啊!”
长公主则在一旁扶着老夫人,眼眸却是定定的落在贺屿安身上,眼里都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的忡色,姜笙看了几眼,有些诧异,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长公主的眼神时不时又越过贺屿安看向他的身后,似带着几分失落,可贺屿安身后除却百来名官兵,再无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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