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傅儿还是知道了耶罗来的消息。
尽管白石一打定主意要瞒着她,可是纸包不住火,沐天恩已经告诉了她。
“傅儿,你可知道草原……统一了?”沐天恩话里有话,似乎在试探。
沐傅儿心中死水微澜,“您的意思是……”
“新建立的王朝,叫梦川王朝,”沐天恩顿了顿,“这次他们来天朝,也是希望能获得邻国的认可,保持安宁。”
沐傅儿心中念道这那个梦川王朝,犹如白蚁挠心,想见却不得相见的离愁。
“傅儿,”沐天恩咳了一声,似是引起她的注意,“可我听说,没那么简单。他们此行,还要找一个人。”
沐天恩的眸子清明,眼神稳重,隐隐有些担忧。
“爹,您猜到了不是,”沐傅儿苦笑一声,“难怪最近家附近的暗卫和探子多了起来。”
沐天恩微微叹了口气,“果然。”
“爹,”沐傅儿淡淡道,“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什么人定胜天都是骗人了。随波逐流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命数这种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的确想明白了。
费尽心力筹谋又能如何?!
局尚未成,人已被缚。
那些个小打小闹在权势眼中不过是一场嬉戏。
只是白石一心中有愧,纵着她的心意来,想等到真正遇上了事,才出来。
有时候,沐傅儿也会想,若是白石一没有去见自己呢?!
若是自己真的遇到问题了,白石一才出现呢?!
如果自己……看不透,不明白,仍旧死死挣扎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风生水起,缘来缘灭,不过是镜月幻梦一场。
她眉眼依旧,甚至有了几分哀怨。
“傅儿,”沐天恩缓缓道,“我素来喜爱你,不以常理授你学问。只希望你能看清本身,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沐傅儿点点头,“爹爹,您是想要我以身破道吧。只可惜现在还是以身问道,不求甚解中。”
“你可知道当年混沌之始,盘古的三缕元神化作了三清?”
沐傅儿点点头。
“三清一脉,道教之祖。道家弟子数以万计,追逐道法,讲求的就是以身合道。这世道,需要人去适应。”
沐傅儿眼神微亮。
“人适应天道,天道也在适应人。随波逐流未尝不是好事。但是你需要知道,这世上许多事情,并非一
定有一个结果定论。正如风吹幡动,在大智慧的人眼中,不是心动,而是幡动。这就是人生的哲学。眼所观,动所为,正是心所想,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沐傅儿沉思片刻,方才道:“爹爹想说的是,这世界上本没有对错之分,只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人群自然约定了规则,相互遵守,成为了准则。”
“不错,”沐天恩眼中满是欣赏和慰藉,“法律,道德都是如此,你明知道无理,却不能触犯,因为这会触动一部分人的利益。人活在这世上,就是为了争取利益。有些人想要活得开心,有些人想要金银珠宝,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就像我把名声清誉看做是我的财富,商人把金银珠宝看做是他的财富,官员把权利看做是他的财富。一旦触及这些心中最重视的东西,就会引起争斗,褒贬。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可明白,没有所谓的对错,有的只是心中最重视的东西。”
“爹爹所言甚是。”沐傅儿佩服地点点头,想到殷殷的身世,不由感慨,在游牧人看来并不算得什么,而在天朝人眼中,自己没有带着孩子自尽就是最大的败笔。
沐天恩摇摇头,“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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