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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纳锦垂头不语，过了半晌摇摇头：&ldo;人心都是肉长的，王爷对我那般好，就算是块石头都会捂热。只是我与王爷注定今生无缘，还请大人回禀王爷，就说我意已决，请王爷不用再挂记纳锦，纳锦自会过得很好，日日祷祝王爷福寿无极、永享尊荣。&rdo;

秦佩顿了顿，忽而悠悠道：&ldo;他们这般的出身，永享尊荣已是注定的，可若是要平安喜乐，那可比寻常人家还难些。如今我只问你一句，就算是王爷愿意大红花轿以正妃之礼迎你过门，你应是不应？&rdo;

纳锦凄楚笑道：&ldo;大人怕是还以为我是那些糊涂的，小女子虽然稚龄无知，可也听其他姐妹们提起那些大宅中事。有情人山盟海誓，生死不渝，那是因着彼此间方方相识相知相许，新鲜劲儿还未过去，凭那一颗真心，什么艰难险阻都闯得过，什么刁难摧磨都忍得下。可时日一久呢？他人的闲言碎语，天家的步步相逼，而到了那时又早已容颜逝去，娇憨可爱成了粗俗鄙陋，伶俐聪慧成了尖酸刻薄……与他其他兄弟府里那些名门闺秀世家女比起来，家里这个可不是相见生厌？那时他还会剩下多少真心？&rdo;

秦佩沉吟不语，纳锦所言正是他心中所想，想不到这纳锦小小年纪心窍却是通透得很。他依旧笼着衣袖站在原地，似是斟酌该如何开口。

&ldo;非要我把心都剖出来，你才会信我么？&rdo;

马蹄疾疾而来，轩辕晋从马上跃下，险些就是个踉跄。

纳锦以手捂唇，珠泪俨然流了一脸。

之后的卿卿我我、情情爱爱，秦佩既不便看，亦不想看，便干脆向王府仆从交待一声，策马回京。

&ldo;秦大人，且慢！&rdo;

还未走出一里地，就见怀志公公赶了上来，气喘吁吁。

秦佩挑眉：&ldo;此事已了，人亦也找到，王爷还有何吩咐？&rdo;

怀志讪讪笑道：&ldo;王爷此时自是无暇他顾，只是奴婢有一事不解，想请教大人，之后若是王爷问起，奴婢也好回话。&rdo;

轩辕晋素来是个不省事的，对刑案之事又极是好奇，此事涉及纳锦，他自是会打破砂锅问个明白，怀志的顾虑，秦佩亦是明白，于是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ldo;大人是如何知道这纳锦藏在此处的？先前纳锦姑娘留书，说她回江南故地，为何大人不从官道寻起呢？&rdo;

秦佩失笑：&ldo;你道本官是傻子么？纳锦失踪未过三日，王爷便来寻了下官，先前却将整个长安翻了个底朝天，更有人在四门守着，若有行迹相类的同龄女子，自是会好生盘问，她哪里逃得出长安？&rdo;

怀志回想起那几日的鸡飞狗跳，不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秦佩又道：&ldo;何况，这纳锦少女心事，到底余情未了，此刻自是在焦心伤情，还未必下得了那个决心远走天涯。至于为何在此地……&rdo;

秦佩还未来得及说完，却又见烟尘乍起，数骑狂奔而来，打头的便是轩辕冕那名唤恨狐的侍卫长。

&ldo;殿下急召，还请秦大人速与在下回宫！&rdo;

到了路上，秦佩才从恨狐口中得知‐‐竟有秀女死在了撷芳殿，数人亲睹了凶犯，竟是赫连雅娴！

第45章内中残火独遥遥

一路疾驰，秦佩被颠簸得晕晕乎乎的脑里如今只有一个想法：待此事了了，他日必须得去大报恩寺烧柱高香。

好不容易到了东宫，待小黄门将马牵走，秦佩又跟着心急如焚的恨狐一路小跑向着内殿而去，直跑的气喘吁吁，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ldo;秦大人。&rdo;还未进殿，裴行止便已在门口等候。

他如今虽只是个无品无级的东宫谋士，寡寡淡淡一席青衫却也难遮去世家子弟如春风拂柳般的雍容气度。

秦佩低声问他：&ldo;殿中还有何人？殿下何在？&rdo;

裴行止一声轻叹：&ldo;殿下正在中枢那边和几位宰相商议春闱之事，分身不暇。先前怀恩公公来传过殿下口谕，只有两字。&rdo;

秦佩不假思索：&ldo;秉公。&rdo;

裴行止微微一笑：&ldo;殿下曾说世上只有秦大人一知己，秦大人果不负此名。&rdo;

秦佩却面色一凝，打断他的寒暄，淡淡道：&ldo;死者是谁？&rdo;

&ldo;户部左侍郎李思齐之女，闺名李婉娘。&rdo;一瞬的错愕后，裴行止才若有所思地继续道。

秦佩蹙紧双眉：&ldo;莫名其妙被害，矛头又直指赫连小姐……难不成曾有风言说这李婉娘会雀屏中选？&rdo;

裴行止苦笑：&ldo;此事说来话长，先前司天监那袁老头曾算了一卦，说这李婉娘命格清奇，若能活过二八之年则必为闺阁女子中至尊至贵之人。&rdo;

&ldo;这流言是何时传出来的？&rdo;

&ldo;不过十日罢了。&rdo;

接着两人在廊下默然肃立许久，直到秦佩轻声道：&ldo;裴公子，以后那般恭维之语再不必提。我这般的庸人哪里配当什么伯牙子期，说起知音，你与殿下皆是人中龙凤、一时之选，自是领悟得高山，参透得流水。&rdo;

裴行止张嘴还欲说话，秦佩摇摇头：&ldo;殿下的想法我又如何能懂？既不擅阴谋阳谋，更不通朝事国事，唯一所长不过刑讼这般的微末小技，恐怕也只有这般晦气的时候才能为殿下分忧了。&rdo;

他向来不假辞色，冷面冷语，此番一段剖白来的实在莫名其妙，裴行止不懂他的用意，只好陪着他垂手干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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