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翎公主走后,俞雪嫣还站在那里,她走上前几步看了看,然后对着苏沫儿笑道:
“苏姑娘,在此有礼了,我叫俞雪嫣,俞太傅的孙女。你是苏将军新认的义女吧!”
“俞小姐不必多礼,俞小姐认得我?”
“是啊!以往在家中之时,母亲总以苏家姐妹为我的榜样,要我好好学习苏二小姐的女红,可惜,天嫉红颜,苏二小姐这般年轻就去了。”
说着俞雪嫣露出惋惜难过的神色,苏沫儿对她还是很有好感的,她看着俞雪嫣就像看见前世那位温婉可人的嫂嫂一样,她是真的很希望俞雪嫣这一世也可以当她嫂嫂。
“多谢俞小姐垂怜了,二姐姐在天上也定会感激俞小姐的怀念之情,近来我要与俞小姐共处一院,多有打扰了。”
“说什么呢!你能来陪我自然是好,你去我哪多走动走动,画翎还有几个月就要出嫁了,我要住在这里多陪陪她,可是从她寝宫回来,我就没个说话的人了,你来的正是时候。”
听完,苏沫儿对她笑了笑,点头应下了,俞雪嫣笑的很温婉,她见傅安和竹芋忙里忙外地收拾屋子,就叫自己的婢女也一起帮忙,她拉着苏沫儿就到了自己屋里。
苏沫儿进到屋内见到屋里屋外简单却又奢华的摆设,心里暗暗吐舌,心想:
“这画翎公主真的很在意这俞小姐,这些摆设都快赶上一个公主的规格了。”
俞雪嫣让人沏了两杯花茶上来,苏沫儿一喝就知道是宫中有名的米甜花泡的茶。这种茶宫外是没有的,前一世,她跟随安玄清进宫当了贵妃,每个月也就领一两的花茶。
这种米甜花是长在水下的,对水温和水质都很挑剔,当初宫里有专门种植米甜花的茶农,还是当时世上唯一存在的一位米甜花传人,这份工作辛苦,为了一亩的米甜花种植,要耗尽茶农一辈子的心血。
如今再次喝到熟悉的味道,苏沫儿心里深深地感概皇家的奢侈,当今圣上虽说勤政爱民,但也爱铺张浪费,一切怎么奢侈怎么来,到了安玄清当皇帝更是严重,甚至开始搜刮民脂民膏来享乐,那样的国,那样的帝王,如何不亡国。
俞雪嫣看着苏沫儿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就开始起呆来,以为她不喜欢,便问道:
“苏姑娘,是否喝不惯这花茶?”
苏沫儿转头看着她,如玉的脸庞,一双如水的明眸,轻轻眨了眨纤长的眼睫毛看着自己,如水一般纯净温柔的美人,哥哥那样英伟盖世的男子,就该配这样柔弱如水的女子。
“俞小姐可知这花茶的由来?又可知它如何种植出来的吗?”
“呵呵,雪嫣不才,见识浅薄,只知这花茶名贵,皇后娘娘赏赐于我的。苏姑娘可是知道?”
苏沫儿笑了,摇了摇头。心想还是不要多嘴说了,就算她知道花茶背后的艰辛又如何,她也不能劝阻皇家不喝这花茶呀!甚至对于茶农来说,这米甜花在着深宫里才能体现它不可预估的价值吧!
有些事,不是你觉得错就一定是错的,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只要别人觉得有意义,是可以付出生命去对待的,那对于那个人本身来说就是有意义的。
苏沫儿撇开心里杂乱的思绪,继续跟俞雪嫣攀谈起来,俞雪嫣自小才学渊博,即使苏沫儿两世为人,心智比同龄人成熟,但依旧不得不佩服俞雪嫣对学识独到的见解。
可惜她是女子,即使才学渊博,也只能在女子间交流,她生在重臣世家,最注重女子的道德行为,是绝对做不出跟男子扎堆高谈学问的事的。
苏沫儿感觉得到俞雪嫣的踌躇满志,还有那种身为女子的无奈。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江城的那个文学会,不禁地笑了笑,也许她可以为俞雪嫣实现心愿。
交谈了有半个时辰,两人的感情更是近了一步,俞雪嫣对苏沫儿颇有相见恨晚之意,这时苏沫儿那边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回去了,俞雪嫣颇为恋恋不舍地送她出门去了。
日子平静又飞快地逝去,转眼苏沫儿进宫已有很长一段时日了,不知不觉间,秋季渐渐接近尾声,苏沫儿的生辰也快到了,她就想着父亲和哥哥应该要回来了。
前几日苏沫儿收到落叶的飞鸽传书,说是苏夫人已经被顾国公派人送回了京城,因为苏万浩要回京了,总不可能见不到自己的妻子。
苏沫儿忧心着宫外家中的母亲,无奈,自己还是要留在宫中为皇帝治病。一个月前皇帝就已经康复完全了,觉得身子比以前还要好,一高兴就封了苏沫儿一个三品女官的名头,专门管制御药房和医女院。
这下把苏沫儿愁坏了,她当初是想着治好了皇帝就离开,让身为药引的傅安留下,她给傅安制造了机会,凭靠傅安的手腕,定能在宫中站稳脚跟的,但她没想到皇帝除了赏赐傅安,连她也留下了。
苏沫儿拜官三品后,林墨玉得知了消息,很是无奈地苦笑了一阵子,他费尽心思地想要从官场脱身而出,没想到苏沫儿这下又在宫中做女官。
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辞官了,要是没有辞官还能每日都在宫中遇见苏沫儿,现在一个在宫内,一个在宫外不能见面,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墨玉在林牧书房门前转悠了许久,最后想着与心上人分离的相思之苦,鼓足了勇气进去找林牧帮忙了。
林牧看着文案,瞄了一眼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儿子,面无表情地问道:
“究竟有何事,有事就说,吞吞吐吐像个妇人似得,成何体统。”
“父亲,儿子……儿子还是想要入宫。”
“胡闹,当初辞官也是你,你以为这官场仕途是儿戏吗?你把律法置于何处,又将陛下置于何处?”
“儿子知错,只是……”
林墨玉脸色为难,怎么都说不出接下来的话了,林牧自然是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的,恨铁不成钢的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
“男儿要成就宏图事业,就只能把儿女情长放在后面,要不是看你跟沫儿那孩子一路走来感情不易,我早就家法伺候你了,丢死个人。”
“儿子未忘当初许的誓言,也一直把报效国家当作毕生心志,只是……儿子实在是害怕心爱之人受到半点伤害。”
“行了!你们这些小辈就知道情情爱爱,哪还有什么报效国家的宏图伟志,别跟我说这么多好听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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