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柏东梗着脖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动手打不过,通传怎么叫得动死了的人,棺材还摆在后院里,这要怎么解释啊。
可尽管知道大难临头,任忠义倒也没有气急跳脚,仍是尽可能保持镇定,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更是他报仇解气后的无所畏惧。
当他杀了任柏东,向父母发泄了心中多年积压的痛苦后,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到此也没什么遗憾了。
任忠义从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没有目标,没有方向,他从小到大最想要的就是父母的关爱。
所有违背父母意愿的梦他都不敢做,可父母却连他们的期盼都不曾施舍给他一个。
庸庸碌碌蹉跎至今,他的人生就这么毁了,所以现在他也毁了别人的人生。
“任二叔,您别让小侄为难,天也晚了,咱们快去才能快回,别让陛下久等了。”
“一个臭阉人也敢在这里大呼小叫?要不是看你和我侄子能说得上话,就你也配叫我一句二叔?”
任忠义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反正结局不会好了,那他就彻底放肆一次,多痛快一时就赚得一时。
指着当朝驸马的鼻子痛骂一顿,值了。
前三十年小心翼翼地活着,尽量成为一个为人称赞的榜样。
他出身江湖门派,却文武双修,参加科考应试,真的考中了进士做了官。
这本该是让全家乃至全宗门自豪骄傲的事,
可阳光灿烂是别人的,
宠溺温馨是别人的,
只有不闻不问是他的。
年幼的他也曾怀疑过,他难道不是父母亲亲生的孩子吗?否则父母亲为何对他的关心如此浅薄,对他的态度如此淡漠。
当时母亲的回答是他这些年听到的唯一一句只属于他的温言细语,也是支撑他走到今日的支柱。
母亲当时一手摸着他的头,一手摸着肚子,那里面是他还未出世的妹妹。
“傻孩子,你怎么可能不是我亲生的呢,你可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可惜这句话支撑到现在也已经消耗殆尽,任忠义从杀死任柏东起才开始了他真正的人生。
“任副使,之前我敬您是长辈,可若你真要与我比一比官职高低,权力大小,您也该知道六品地方官在我眼中狗屁不是,是哦哦度不想闹得太难看,不要等一下任家主和老家主来了,您的面子就更挂不住了。”
襄儒卿的说话技巧也是方闻广言传身教出来的,一刀一刀专门往人心上最痛的地方扎。
任忠义仗着自己有官职在身以为襄儒卿不敢动他,襄儒卿也不直接动手,就是要用轻飘飘的几个字把他压垮。
提及任舍和任柏东,任忠义终是绷不住了,他提剑砍来却因为心神不宁根本握不住刀柄。
都不用襄儒卿动手,邱白也能接下他三两招。
但任忠义到底是武学大家出身,襄儒卿不亲自下场很难压制住他。
就在两人缠斗之际,任明犀被人搀扶着朝门口方向来了。
如此就只剩下任舍与老夫人还没被救出来了,到时候只要人救出来了,襄儒卿随便扯个理由都可以将人先带走。
虽然是九对十六,但东厂的人善用各种手段暗器,别说九对十六,就是对上二十六个也能轻易放倒。
任鹤鸣的确是忘了他们这些人的本事,每一个单拎出来都是难缠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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