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名叫孟毅昌,是今年新晋的秀才,刚刚是在与友人泛舟游湖,不慎跌落湖中。
“幸得姑娘仗义相救,在下才从阎王爷手里讨回一条命,多谢,多谢。”
“你们读书人说话可真有意思,不必言谢,我是习武之人,路见危难必定要出手相助呀。”
孟毅昌为答谢任明犀的救命之恩,特地选了一套茶具相送。
虽然孟家家底殷实,但这套茶具真的价值不菲,见惯了好东西的任明犀也惊叹这套茶具的价值。
任明犀见此毫不犹豫就退了回去,“孟公子是在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更是不必如此重谢,你我相识一场就交个朋友吧,权当是谢礼了,日后我若有需要,必不会客气。”
而后逐渐有了交集的两个人都对彼此有所心动,而且两家人也都很看好这门亲事,只不过任明犀尚未及笄不好大肆议论她的婚事。
日子就这样一点点向前走着。
孟毅昌十五岁考中秀才,前途一片光明,更是第一次参加乡试便一举中举。
放榜那日,孟毅昌才终于鼓起勇气对任明犀表明心意。
“莫说秀才举人,就是状元郎都是配不上你的,但我希望你能知晓我的心意,更希望亲耳听到你的心意,一直在找个合适的机会,就想着考过了乡试中了举再同你说。”
结果当然是同圆月一般美满。
可往往都是月满则缺。
在任明犀与孟毅昌彼此确定了心意后三天,便出了大事。
孟毅昌的三叔,时任苏城都水监丞,按规督查倭人船只,竟然搜查出价值千两未交税的货物。
原本孟三叔还很是客气地只要求对方补缴税款即可,但倭人却始终没有回音。
孟三叔三催四请也没有回音,却不想在半月后下衙回家的路上被倭人当街杀死。
尸首就挂在孟家门口,惹得苏城人心惶惶。
孟家老小四十九口人,全都身着丧服到衙门口击鼓鸣冤,衙门却大门紧闭不予回应,事情自然是惊动了巡抚孙哲也。
孙哲也表面痛心疾首,安抚孟家必定会给孟家一个交代,但一个月过去了,他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要彻查此事的样子。
三个月后他随便拎了几个倭人到衙门,当场判了死刑,又从自己的私库中添两倍金额的抚恤金给孟家送去。
本以为可以将事情糊弄过去,谁知道孟家竟然闹着要上京讨说法。
任家虽然一直没有公开表态,却暗地里与之沟通数次,甚至任明犀要拿出那柄玉如意。
听说孟家要进京,任家就派人护送他们一家。
谁知道还没出发,孟家就被一场一场大火烧了,全家上下连同仆从一百五十八口无一幸存。
任明犀得知此事哭得肝肠寸断,明明再过半年她就及笄了,再过个一年她就要和孟毅昌成婚了。
那般美好的未来,那般清廉的官员,那般和睦的一家人。
都被一把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看着被焚毁殆尽的孟宅,任明犀发誓要作恶者血债血偿。
经过多方调查,孙哲也的名字被她画了个圈又画了个叉。
对倭人放任不管的是他,孟家的大火的元凶也是他,就连卷宗上记录的孟家下人用火不当导致失火的原因都是他属意的。
甚至孟家三叔的死,也有他背后的助力,孟家所求真相更是他按住不表。
萎靡不振了好几个月,任明犀被当时六岁的小侄子,也就是任鹤鸣的一句话激励了。
“小姑姑,书上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女子呢?为什么书上没有说女子呀。”
因为任鹤鸣当时是孩子又总是笑呵呵的,大家就觉得把他放在任明犀身边或许能让她跟着任鹤鸣一起笑笑。
任鹤鸣很认真地和小姑姑探讨,缘何只有男子报仇十年不晚,女子便只字未提。
看着小侄子写在纸上稚嫩的笔触,任明犀突然变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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