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荒唐、执迷不悟?!”
张嫣听皇帝说自己之非说的这样重,现下转变又如此之大,最后又弄出两句打油诗样的总结,不禁大为惊愕,大眼睛眨了又眨,就那么定定看着眼前的皇帝。
半晌,回过神来的张嫣连忙说话:“臣妾失礼,请陛下恕罪。不过,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陛下梦醒之间有如此变化,实在怪不得臣妾惊讶。陛下这是——君子豹变吗?”
张嫣惊异又期待的眼神投注在皇帝脸上。
“既悟前非,自当豹变。”
王战对张嫣微微一笑,转身背手缓缓前行。边走边在心中与冥冥之中身躯的前主人做了了断:
“无论怎样,你这几年的荒唐是抹不掉了。你身为皇帝却精于木作营造,骑马射猎,肆意荒唐,纵情玩乐,你始终就像一个不定性的顽童,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既喜欢听孙承宗讲课,又关心边关封疆兵事,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放纵玩乐的欲望,东一头西一头。”
“你虽不是文盲,却实在是遇人不淑,被客氏那毒妇骗得团团转,算上你自己,一家人居然被害死一大半。你难辞其咎。”
“修行之人说肉身是渡世宝筏,如今你去我来,我就当你是渡过苦海了。如今这宝筏归了我,让我能在这梦想中的华夏一展平生所愿,我也不白用你的,我从今以后就是‘朕’,给你的回报就是为你一家人报仇,为你正名,让你得享千古英名。今日朕之言便是誓言,明日朕之行,就是给你的交待。”
沐浴着张嫣的目光,缓行的王战在内心中对这具身体的前主人给出了评价,也做出了承诺。
。。。。。。
随着走了一会,落后半步的张嫣始终将目光投注在从未如此沉静的皇帝夫婿身上。
张嫣从侧面看去,走了这一会,皇帝夫婿脸上的神采说不清道不明,似乎有了少许不同,细看又似乎没什么变化。
“陛下之变,要从读后汉书开始吗?”张嫣期待的看着皇帝,还是打破了沉默,忍不住问出了口。
“嗯,朕明早便开始。”王战回答道。
“陛下读史,自然是好的。唐太宗有言,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面对着王战的目光,听到王战明确说要读后汉书,张嫣似乎有所悟,目光微闪,有些兴奋却并未多说什么,回答的中规中矩。
“唐太宗么?。。。。。。”
听张嫣提到唐太宗,在这红墙金瓦的皇宫大内之中,王战不由想到了彼世的朱由检。
彼世的朱由检,在三个月之后就要接替“自己”当皇帝了。
朱由检毕生以唐太宗为榜样,却终究是刚愎无能的急躁皇帝遇上了空谈大义的虚伪大臣,坐困愁城,互相伤害。少数几个可称能臣的也被他的急躁给害死了。
朱由检毕生勤俭,论勤政程度,在历朝历代的皇帝中绝对排的上前三;简朴程度更是首屈一指。可是他有两个缺陷,一是自身的性格,二是根本没有接受过帝王的教育训练,因为根本没有人打算让他当皇帝。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朝堂上这些老奸巨猾的“君子”。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历朝历代所有非开国君主都有的通病缺陷,也是最大的缺陷:长于深宫妇寺女子之手,不识稼穑,不知百姓疾苦;不触刀兵,不知国战凶险;不见山海,不知世界之大。
此等储君治国,王朝中期承平之时还可以无为而治自然延续。若是王朝末期,土地兼并到了极致,所有的税赋压在了升斗小民的身上,失地农民沦为流民,穷苦百姓犹如干柴,随时可能燃起燎原烈火,不亡何待?
亡了,修史之人便说是君昏;不亡,自然就是臣贤。
朱由检不是太子却还是皇族,也是不能到处乱跑的,环境与见识的局限上与深宫中的太子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一样是长于深宫妇寺女子之手,四体不勤,未经风霜,该见过的都没见过,该知道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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