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里。很快,身边十多个战士伤亡过半,而董振堂两支枪里的支弹也打光了。马家军见他身边有警卫员,知他是大官,喊着要抓活的,围了上来。一个警卫员大喊一声:“军长!快走!”将他猛地一推,他身子栽下城墙。那个警卫员则拉响了怀中的一棵手榴弹,和几个马家军一同倒在血泊里。剩下的几个警卫员、战士趁敌军在手榴弹爆炸声中趴下之际,也跳下城墙。
城墙下,董振堂摔伤了腿,正好几个城墙下的马家军围了上来,他取出贴身的勃朗宁小手枪,打倒两个。剩下的被随着他跳下来的几个战士用马刀砍倒。然后,战士们架着他往前跑。后面有敌军追了上来。他返身打倒两名。敌军开枪。他身边的战士倒下两个,他另一条腿也负了伤,跌坐在地上。后面马家军狂呼着抓活的追了上来,他令扶他的战士快跑。战士不依,说不能丢下他。他悲壮地望了一下阴沉的天空,叹道:“你们快走吧!我跑不动了!也不能受辱于敌人!”说完,举起勃朗宁手枪对准自已的太阳穴扣动了板机,身边的战士去抓枪时,一股鲜血连同白里渗红的脑浆已从他太阳穴里喷了出来。他闭上眼缓缓往后倒去。跟了他多年的勃朗宁小手枪落在冰冷的干硬的戈壁上。两战士大喊着扑到他身上。随即冲上来的马家军对准两战士一阵刀砍,砍为肉泥,又将董振堂的头割了下来。
到翌日早上,整个高台城内的战斗已基本结束。燃烧的大火也慢慢熄灭。到处是身首分离的尸体。到处是一汪一汪的血泊。还有一些残肢挂在光秃的树枝上或残破的墙垣上。不少女战士赤裸着身子倒卧在地,下身被插进木棍或尖锐的石块。年仅20岁的红五军护士长遭轮奸后,被赤身裸体钉死在一棵大树上。此战,红军男女老幼战死近二千余人,团以上军官8名。另有安置在城中百姓家中的二百名伤病员,经搜出后全部集中一处砍死。全军仅十多人逃出。
战斗结束后的当天下午,马家军带走马家军伤病员及死尸,将董振堂、杨克明、叶崇本等人的头挂在高台城楼上示众(三天后取下送往南京)。马海所在团奉命直奔临泽和倪家营子,去合围那里的西路军另两个军及总部。
也就在这个下午,戈壁摊忽然下起了大雪。此后大雪连下三天,漫天飞舞,无声无息,将这座被烧焦的鲜血淋漓的河西走廊上的重镇覆盖,好象要做一床洁白的棉被盖住那些裸露在外的红军将士的尸体和鲜血一样。远处的黑水河在冰块之下发出低沉的呜鸣声。祈连山象一条白色的挽带蜿蜒着,默然无语,狂风仍在呼啸着,发出低沉又有压抑的吼叫声,掠过苍茫的戈壁,横扫着这座被战火焚烧的古城,也吹打着天空飘舞的雪花,使上天下地、远远近近、城里城外都被雪雾弥漫得如一团混沌、、、、、、
三、意外收获
三个多月后,在驻武威的野战医院疗伤的赵宁都痊愈,马海闻讯,亲自来医院接他。一见面,马海叹息不已:马占龙英武的相貌从此没有了!一只眼睛被砍坏,做了摘除眼球的手术,成了独眼龙。脸上纵横着几条很深的伤疤,不仔细看,几乎认不出他的人了。或许是为了盖住伤疤的原因,他的胡子已多日未刮了。
“不要紧!兄弟!男人长相算个球!有本事才重要!”马海安慰道。
赵宁都没有吭声。他心里有些茫然,也有些悲哀。他恨不得一拳砸过去。在医院,他已经从《青海日报》、《武威日报》等报上知道:高台之战后,马家军继续围攻红军西路军。到1937年3月,西路军三个军全军覆没。徐向前、陈昌浩回延安复命,剩下的三千多人,在祈连山中打游击。马家军正四处追杀失散或打游击的西路军将士。
三个成建制的军,一个完整的西路军,就这样全军覆没了!这样的惨败在红军史上几乎是没有过的!一只在风雨中挣扎的船就这样沉没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心里空空荡荡!
“兄弟!我给你带来了好消息!鉴于你在作战时的杰出表现,兄弟我已上报师部,上面批准,调你从军,并任我部一连连长,接替阵亡的胡连长!”马海道。跟着,让身后的勤务兵将赵宁都的那匹“闪电”牵了过来。“闪电”见了赵宁都,欢快地摆摆头,嘶叫一声。
赵宁都默默抚摸着阔别数月的战马,默然不语。
马海还告诉他:他本人已升人营长,随旅长韩起禄驻扎浴固县。
当天,马海带他到了营地,送他到一连上任了。
二天后,赵宁都向马海请假,称要回老家去看一看。马海同意了。他也主张赵宁都回家去看看,至少也报个平安。
赵宁都于是离开连部,直奔高台,他想去凭吊战死的董振堂等昔日战友。
他到达高台时,正是子夜。高台城已渐恢复平静。只是,城外一些红军的尸骨尚未清理。他骑着马,他直奔报纸上报道的高台城西头董振堂遇难处,竟找到了董振堂的遗体。赵宁都在西北军时就跟着董振堂,董振堂的个头、鞋码都熟悉得很。没有了脑袋,齐咽喉部被齐齐割下,单薄的军服上盖满残雪和污泥。因为天气一直在零度以下,遗体并未腐烂,但已呈青黑色,并有了无数的尸斑。赵宁都跳下马,含泪将董振堂的遗体抱上战马,径往祈连山脚奔去。山
到了祈连山脚,翻过一个小山坡,进入一片谷地。谷地的远处,隐隐可见黑乎乎的象立着一个村庄。靠着山坡的脚下,借着朦胧的星光夜色,他看见前面有三个人正在恶狠狠地骂着跪在地上的二个人,跪在地上的二个人用一口南方口音正哀求着他们,要他们饶命。那三个人没有听,一面骂着,一面用脚踢跪着的人,并举起手中的铁镐和锹要砸他们。赵宁都一看就知道一定是马家军民团在虐杀红军。西路军失败后,马家军及民团四处搜索追杀西路军残部和失散人员。抓到西路军战士后,有的就关押起来,有的就任意折磨虐杀,全凭当事马家军的心情和兴趣而定。马家军很讲究团体的忠诚可靠,因为西北军与蒋介石大战过程中,冯玉祥的部将反复倒戈的现实让马步芳兄弟认识到背叛对团体的危害性,所以,他们一般不收留俘虏,抓到俘虏,多杀尽赶绝。因为降兵容易反复背叛。马家军的许多高级将官如马元海等,多是以嗜杀俘虏或降兵而著名的。对红军西路军,他们更是疯狂残杀。因为西路军是蒋介石与马家军的共同的敌人,也是搞共产的。马步芳兄弟虽与蒋介石貌合神离,但还是信三民主义的。重要的是,西路军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很能打仗,杀了他们很多人。光营级干部就伤亡四十多名,所以马家军上下对西路军痛恨之极,凡抓到西路军,都竭力虐待残杀,并以此取乐。这些,赵宁都有所耳闻。因为滥杀战俘,马家军已激起全国社会舆论不满,以致国民党中央军事委员会都颁发了《悬赏招抚赤匪办法》,规定决不许杀害一人。并告械马步芳不可妄杀。而马步芳也假惺惺电告马元海,要求避免滥杀,对战俘及伤员,务要善给待遇。尽管如此,马元海仍然耸勇部下杀害红军。就是马步芳本人也公然鼓动手下杀红军。赵宁都知道:有一次,马家军押一队红俘到西宁。马步芳带着省府的委员、厅长们在街上观看,指着红军对厅长们说:“别看这些人穿得烂,要饭的一样,可把我们弟兄们杀掉得多,你们一定要替兄弟们报仇!”当晚,马步芳就亲自命令传令队将这队红俘拉到河摊上用刀砍、枪杀全部处理了。连马步芳都对国民政府军委会的命令阳奉阴违,下面的部属更是为所欲为了,所以,昔日的丝绸之路、河西走廊成了失散红军和被俘红军的人间地狱。其实,杀也就杀了,但马家军不仅是杀红俘,更多的是虐杀红俘!折磨红俘!折磨的手段王花八门,刀砍、活埋、点天灯、剥皮、石头砸死、挑喉、挖心,无所不用其极,对女战士则多轮奸再残杀。对这些情况,赵宁都在马家军医院时就有所耳闻。此时,料必又是马家军在残害红军了。于是,他一夹马肚,飞快奔了过去。
那三个人听见马蹄声,赶紧回头来看,此时赵宁都已奔近,借着星光,看清他们是穿着当地老百姓的装束,很阔气的富人的装束,而跪着的二个人都不到二十岁,穿着破烂的军服,显然是二个红军西路军战士。那三个当地百姓装束的人也看清赵宁都马家军军官打扮,相互看了一眼,也停下手来。
转眼赵宁都奔到他们面前,勒住马,喝道:“你们干什么?”
那三个人赶紧用不规则的姿式敬礼。一个胆大的小白脸道:“长官!兄弟我们是山脚观子庄人,今天遇见这几个红军要饭到我们村,就把他们抓住押到这里处决!上头说要配合政府抓红军的!呵呵!请问你是哪部分的?”
赵宁都朝他们旁边那个刚挖好的大坑看去。只见坑里面横躺着二个被砸死的两个红军男战士和一个红军女战士的尸体。二个男战士都被砸得脑浆迸裂,血还在往外涌着,显然是刚砸死的。女战士赤身裸体,下体一片污血,肚子上被捅了一刀,肠子翻了出来。裸露的尸体在半明半暗的星光下,凄凉又恐怖。
赵宁都心里升起一缕悲哀,一股怒火,牙齿禁不住咯咯地响起来。
“你们是做什么的?”他克制怒火,声音低沉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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