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府门前,当孙舒来看见来访的是位青袍先生,一时有些恍惚了。
外人大多不知,那年妙生观中,除了他们五奇人外,还有位年近而立的私塾先生,这人看似平易近人,不苟言笑,实则是一号猛人。
想当初,他们从起雾的白头山中来到茫茫雪山之上,最后在妙生观里碰头时,个个都已经饿得七荤八素,所以道观后院的碧波池里,几尾活鱼就成了他们垂涎的对象。
可他们先前本就以为撞了邪,如今在这突然冒出来的道观里躲避风雪,哪敢做那些冒犯庄严法相的事,倒是这位楞头先生,二话不说就抄起袖子下池捞鱼,看得其余五人目瞪口呆。
可光有鱼还不够,山里缺柴火,又是这位先生,冲在前头撞破了经楼大门,然后抱了一摞经书出来,众人才有了第一顿烤鱼打打牙祭。
他们见那先生屡犯忌讳却安然无恙,心思也就活络起来,至此以后,那池里的鱼儿,檐下的鸟雀,还有道观外岩洞里的野狍子,全都遭了殃。
一眨眼,这都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
“敢问,您真是。。。谢先生?”
谢自然淡然一笑,正要说话,却见薛谙从孙舒来身后窜了出来,手里正捧着那枚冻梨。
“谢先生?居然还能再见到你!当年下山你走在最后,怎么突然人就不见了?”
薛谙此时虽已是个七旬老太,但她素来不顾礼法,无拘无束惯了,这会竟直接凑到谢自然身边前后打量。
计履霜紧跟在她后面,也迈出了孙府大门,但她并未多言,只是在一旁安静候着。
谢自然胡诌道:“当年走岔了路,在山里绕了半天,索性又回观里去了。”
他本是随口一说,三人虽未质疑,却是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孙舒来大惊道:“这些年你一直都在广妙山里?”
要知道,他们在山中一月,世间不过才一日过去,若是按这么算,那谢先生岂不是在广妙山上度过了一千八百年?
计履霜素来是个清冷性子,此时也不禁惊掉下巴,有些失态了。
反倒是薛谙,知道没有认错人,她就更加肆无忌惮了,竟是直接上手,摸向了谢自然衣襟。
“谢先生,你这趟下山该不会就给我们带了个冻梨吧?就没点别的什么好东西?”
谢自然心里一阵埋汰,突然就明白那些说书的,为什么称薛谙是大虞朝一等一的豪放女了。
“起开起开,你这都一把岁数了,怎么还这么猴急。”
薛谙这么一闹,倒是让几人间少了些生分,谢自然也松快了不少,指着薛谙手里的冻梨说道:“这一窝冻梨在雪窟窿里可埋了有些年了,你可别不识货,不要就还回来。”
薛谙一听这话,当即胳膊肘一怼,把谢自然伸过来的手挡开,然后又将冻梨藏进袖里。
“先生可说了有一窝,那这枚冻梨我老太婆可就要独享了。”
嘿,先生说有些年,那应该就是很多很多年吧。
她虽然不思仙道,但延年益寿也挺好,还能多风流快活几年。
此时孙府前院,不少宾客都出了大堂在前院看热闹,谢自然四人在门前一阵寒暄过后,也不好将外人全都晾着,于是便一起回到寿宴席间。
谢自然一路过去,那些宾客自然免不了一阵私语,在他们看来,这位不显山不漏水的青袍先生,能被孙老爷子奉为上宾,自然也是有些跟脚的,不过看他年岁不高,倒像是个传话的行走。
“可惜啊,青崖山和稷下院的那两位没来,这孙府的台面怕是撑不起来。”
“是啊,瞧瞧那桌儿,济春堂的孟三爷脸上都笑出花了,这些年市面上好些药材都被济春堂垄断了,孙家药铺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没办法,孙府往日的荣光,本就是靠那点仙门底子罩着,如今壮士迟暮,满身膏脂,谁不过来啃上两口。”
“不是还有那计女侠。。。计仙子在么?”
“哼,素女宗那种清修门派,遗世独立,不争不抢,谁会在意呢?你就看那计仙子,听闻她是素女山当代弟子第一人,还是个剑修,可浑身一点杀气没有,娘们就是娘们。”
谢自然本已落座吃席,这最后一句话传进他耳朵里,人顿时被逗乐了,本来夹了一筷子咸烧白刚送到嘴边,手一颤差点没兜住。
这计履霜可不像她表面那般是个小羊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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