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仿若沉浸在一片大海中,鱼腥味,海水味,我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漂浮在大海中央,听不见任何人的呼唤,天空挨着海水,我伸手就能触碰到那柔软的云朵,一片幽幽的蓝色和海水交相辉映,我发现我可以站起来,踩在海水上,它们就像是海绵,也像凝胶,这里只有我一个人,静到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双眼迷离的我看着从来没见过的风景,耳边有一丝丝微风的穿过的声音,几朵粉色的云缱绻,露出微笑的模样,这到底是哪?
我又为何会在这里,我记得最后听到的声音,是阿梦的,他说要送我去医院,我低头苦笑,江冀的大礼果然让我彻彻底底有了想死的心,我曾经在书中看到过,人死了,就可以看见天空和大海相连在一起,碧蓝的海水,一贫如洗的天空,加上几缕阳光,交缠的云朵,好像都对上了,所以我是不是死了,真好,我终于不用再那么累了,终于可以安静了,思索半生,我不知道做了什么,每个人都讨厌我,嫉妒我,父母从我出生那一刻起,就没想过要好好抚养我,爷爷奶奶短暂的爱,让我有了亲情的概念,后来的十几年,继母对我不是打就是骂,江冀和江璃对我也从来没有半分尊重,在学校,我学习好,长得好,会弹琴,没有得到掌声和鼓励,得到的永远都是嫉妒和谩骂,就连老师都骂我是个长得好看,一无是处的婊子,哪怕我考第一名,在她们眼里,我还是一个不说话的怪物,同学远离,男老师投来的永远都是俯视的目光,猥琐,欲望,性,对了,我失去过一段记忆,在大学的时候,这份美丽遭受了太多谣言,太多人的渴望,我曾经被隔壁班的男同学猥亵过,我反抗了,但似乎无济于事,他们好像把我丢进垃圾桶里,让我在那里面伴着恶臭腐蚀味道睡了一晚,但醒来之后我就忘了,不记得自己遭遇过什么,反正只知道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说话,见到男生,心里会莫名有些恐惧感。
室友对我也不是很好,因为我常年考专业第一,但没有带着她们一起,我就成了她们攻击造谣的对象,似乎从来没有一个人问过我,那些是不是真的,疼不疼,累不累,我都快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活着,对这乱七八糟的人生,我提出过很多疑问,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可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事,我只是想一心成为一个钢琴师,弹奏着我喜欢的曲子,在某个世界的角落,安安静静的活着,可为什么要发生那么多事,我被弟弟侵犯了,被录下来,为了威胁我在他身边,他不喜花钱,将它公之于众,即使我没心,我也能够知道醒来会面对什么,我没法爱上他,心甘情愿的留在那个变态的身边,这有错吗?体检报告出来的时候,我看着自己患者绝症那一栏,愣了许久,那短短的几十秒里,我的喜悦要大过于我的悲伤,我觉得自己真的要解脱了,可为什么,还要让我来面对这个事情,所望上天能给我一个机会吧,让我就这样死去,什么山海,星河,我都不再渴望了,我的人生太苦了,书上说的苦尽甘来一直都是骗人的,我闭上眼睛,直挺挺的倒下,这次我竟然穿进大海,我好期望自己永远永远都不会在醒来。
季如梦说到做到,在他将女孩送进医院,转头就直接对江冀进行海揍,他就像杀红眼的魔鬼,那才是他,不是平日里说几句话就会腼腆害羞的男孩,他心爱的女孩被人那样肆意践踏,本来打算私底下解决他,现在不用了,因为有人就是不知好歹,“你打我有什么用,能改变事实吗?江顾柔就是我的人,她就必须要留在我身边”,江冀本来被一拳打飞在地,肚子都还在疼,他没想到这次的季如梦会那么狠,仿佛就像变了一个人,武力值和战斗值一下子飙升好多,“你给我闭嘴!那你就去死”,男人连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一拳一拳的砸在江冀的肉上,就是不顾他的死活,“季如梦!这一切都怪你,全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不去找她,我就不会那样做,她也就不会变成这样”,男人喘着粗气,胸口起伏着,他打得越来越用力,“砰。。。。。。。。”,的一声,江冀被击中脑袋,直接晕了过去,头上,衣服上,口鼻几乎都是血,季梦早就疯了,从他知道女孩遭遇那些糟心事起,他就已经疯了,他都看到了,女孩没有多少时间了,江冀的母亲和妹妹赶来医院的走廊上,只看见自家儿子,晕倒在地上,周围还都是血,一个男人背对着她们,手指节上全都是血迹,江冀的母亲抱着儿子的身体,哭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季如梦去厕所洗了很久,他不想让阿柔闻到血腥味,一边洗一边掉眼泪,最后抱着外套痛哭,“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又要离开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那样对她,她只是个小女孩啊”,心脏痛到无法呼吸,季梦仿佛觉得在梦里寻找她的时候,看着那满墙的血印子,以及还写着他的名字,他就越来越受不了,他的女孩从来没有人愿意善待她,从来没有人愿意真心的爱过她,连他都不是,他仍然记得女孩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阿梦,我回去之后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男人靠着墙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柔,你没有错,他们不是人,我没想到这里的人竟会对你如此,我还卑鄙的拿走你十年的寿命,如果没有偷走,你是不是就不会只有一年的时间了,老天,你看看你到底在做什么,她这一生过得如此悲戚,你怎么还能那样无情的夺走她的生命。。。。。。。”“阿梦啊,别哭了,阿柔现在是最需要你的时候”,季爷爷命人将所有的投放上去的影像全部撤下,并打算拿这个去将施暴者送进监狱,做完这些,季爷爷决定来看一下那个可怜的女孩,今天还和她一起吃饭呢,现在就躺在医院的床上了,从厕所的那端上来时,听见了孙子的哭声,管家将自己推过去,看见他就像小时候因为心爱的宠物死去,哭得那般令人心疼,他过去,像以前一样,抚摸着他的头,“爷爷,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对她,我好心疼阿柔,我想带她离开”,男人抬起头,泪珠还挂在脸上,睫毛上,季爷爷擦去他的眼泪,“好,爷爷答应你,我们带着阿柔一起离开,永远都不再回来”,季爷爷看着孙子这样,知道他对她是认真的,“爷爷,你真的同意我和阿柔在一起吗?”,季梦还是有些担忧的问一下,毕竟记忆中的爷爷对自己找对象这个方面上,和自己强调过身世清白,季爷爷看着他这模样,心更加软了下来,“好孙子,你喜欢爷爷就喜欢,变成现在这样,阿柔那孩子也不愿意啊,你主要的就是好好照顾她,尽量让她过得开心一些,那就好了,还有放手去做,爷爷会帮你兜底的”,季梦点点头,这个爷爷在他的记忆中,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头,开明,两个人一同来到江顾柔的房间。
我醒来时,看着床边的季爷爷和阿梦,我说不出话,连一句道谢都没有,我神情呆滞的看着洁白的被子,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在,按道理来说,所有人都该觉得我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些词汇,应该没有人和我站在一起才对,我早就习惯了,“阿柔,你好好休息,爷爷已经帮你处理了”,阿梦上来抱着我,他再次哭了,看着我这个样子,他心疼坏了,“阿柔,我们走,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丝毫伤害的”,他的声音哽咽到不行,我没做反应,此刻的我什么都不想听,什么也不想说,伤害?那也太多了,伤心的地方也很多,我身上的伤疤多到数不清,别人留下的,我自杀留下的,我突然很后悔,高三那年站上天台,为什么不跳下去,可能那时候的自己总觉得未来会有所转机,但似乎从来没有偏爱我的时候,“阿梦,我想去和李爸道别”,“好好,你说什么都依你”,季爷爷见我终于说话,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阿柔,你相信爷爷吗?”,老人小心的提问,因为这样的事换到谁,谁也受不了,“信”,我肯定的回答,倒不是我真的相信他,而是现在除了他们,我别无选择,一醒来还能在我床前陪护的人,能做到这一点,足够得到我的信任,“那这样吧,爷爷给你换个新身份,我让医院宣告去世的消息,你和阿梦一起去S市,好生活着,总会有希望的”,看来他已经安排很好了,只是想通知我一声,“好。”
做下这个决定,是我最后的选择,是的,江顾柔死了,关于她的所有言论,都会慢慢的销声匿迹,很可能在多年以后,这个人就已经不复存在,而我是一个全新的我,如果没有记忆,那会更好,只是没有办法了,最后一年,我想要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两个星期后,A市报纸头条,“天才钢琴演奏家——江顾柔,由于突发疾病,受到刺激,最后不治身亡,于昨日傍晚七点逝世,季家主决定为这位年轻人举行葬礼”,词条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唾弃,有人觉得无所谓,有人觉得可怜,也有人觉得可惜,而此刻的我,正踏上去往b市的路程中,我的新身份,是一名乡村教师,名字是傅若雅,李爸,好久不见,阿柔来看你了,如果你从报纸上知道我的死讯,千万不要太悲伤,阿柔会来找你的。
历经两个星期的治疗,江冀成功苏醒,但一醒来,莫名觉得心慌,“妈,江顾柔呢,她怎么样了?”,母亲晦气的叹一口气,“你自己都什么样了,还管她做什么,我前不久,想叫你那落魄的亲生父亲去帮你讨个公道,他倒好,说是你活该,维护他那大哥的孙子”,江冀隐约还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季如梦下手是真狠,不过自己确实活该,哪怕再怎么样,也不该那样刺激姐姐,现在都不知道她人怎么样了,要是出点事,他死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可问了母亲许久,她就是不愿意说,只是在叭叭自己没有财产可分,现在儿子受伤还没法讨公道,直到江璃进来,江冀沉声问道,“江璃,江顾柔呢?”,妹妹看了一眼母亲,哪怕母亲的眼神里一直在劝说着,看着哥哥的脸色黑得要死,江璃没法,直接将手机打开,点开新闻,递给江冀,“别找她了,她昨天已经去世了,父亲有去找过,但是被季家人拦下来了”,她死了?那怎么可能,自己只不过是放了一段录像,那个录像里面的不是她,声音都是合成的,她真信了?自己再怎么混蛋,也不可能将那晚的事真的发出来,况且自己还没卑鄙到去做录像那种事情,只不过是想威胁她留在他身边手段而已,她怎么会死呢,不可能,一定是季如梦搞的鬼,江冀想到这,直接拔掉针管,从床上翻下来,跌在地上,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袭来,遍布全身,姐姐怎么会死呢,她不是什么都不在意的吗?向来什么事都打不过她的啊,怎么那么突然,他一定要去找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艰难的爬着,此刻的江冀恨死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
季司浮被推着到病房门口,看着这一家子,止不住的嫌弃,“别找了,她已经准备火化,别想见到她”,江冀看见是大伯,小时候对他还是极好的,但因为母亲背叛父亲,法庭上把自己判给母亲,季家人与他们也再也没有来往,父亲偶尔会来看自己,给点抚养费,“大伯,不要,让我最后再见见她好不好?”,季爷爷看着昔日在自己脚下欢快成长的孩子,如今却变成这般,非逼得阿柔那孩子当众晕倒,将那种事公开,这不是在害死她吗?
“来不及的,阿梦那孩子不愿意看见你,我想阿柔那孩子也不想,既然都走了,你就让她安心离开,她这一生太苦了,遇见你们,是她这辈子的不幸,如今你想弥补有何用?”,挥挥手,让手下把自己推走,实在是没法待下去,哪怕知道那孩子是假死,他也没办法不悲伤,他看着医院外,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孩子,往后你可要好好活着,爷爷会为你保驾护航的”,江冀看着他要走,急忙追上去,直接跪在季爷爷前面,“大伯,我求你了,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可我想见见她,就最后一面,我求你了”,江冀这辈子还没有求过别人,唯一这件事上,他没法,如果姐姐真的死了,那一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自己的,那天所有的混账事,都是因为自己一时失了心智,伤了她,现在她去世了,自己连见最后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对啊,他凭什么,从小到大,对她永远都只有欺负,连一丝好都没有,借着爱之名,一次次的伤害她,从来不问她到底愿不愿意。
男人沉默,季爷爷上手将他扶起来,“你起来吧,阿梦不愿意,我也没办法,他现在的状态比起你,只会更差,已经很久都没有出来了,你要是觉得对不起阿柔,就将自己强迫她的事都交代了吧,现在网络上对她的骂词极其难堪,阿柔去世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够受到应有的惩罚,话带到这,大伯最后一次在劝慰你一句,孩子,爱不是嘴巴说,也不是自私的占有欲,是付出,是成全,是尊重她,希望以后的你能够成长,有所收获”,侧身绕过了他,男人倒在地上,此刻只有无穷无尽的悔恨,泪水爬满他的心里,姐姐对不起,我会去自首的,我答应你,希望下辈子的你不要在遇见我们,你一直都很优秀,一直都很好。
那晚之后,他每天都会做梦,看见江顾柔坐在沙滩上,背对着他,只是重复的问一句:“你满意了?这就是你要的”,尽管他大喊着,不是的,说了很多遍的对不起,也无济于事,因为她还是会走,他用尽力气,还是没法追上,她下葬那天,很多人都来了,好奇怪,她生的时候,所有人都讨厌她,她死了,所有人又开始忏悔起来,说着道歉的啊,一下子都变成了好人,他戴着帽子躲在最后面,看着季如梦给她亲自刻碑,上面写着爱妻,一身憔悴样,抚摸着她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神情寡淡,不笑,就那样严肃的看着全场人,就像是在审判来的人一样,季如梦的痛苦引得所有人纷纷落泪,都觉得同情这个女孩遭遇的一切,江冀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才敢上前,这次,她是感到解脱了吧,姐姐,我不懂爱,用自己以为的方式把你伤了,那天的事我要说对不起,其实我骗你的,可惜你再也听不见了。。。。。。。。
A市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已尘埃落定,江冀的自首,以及那些伤害她的人都站出来,承认自己的错误,所有人也才知道,一直都在误解她,亲生父亲和母亲,在那之后,悔恨不已,他们当年就是太乞求一个男孩了,只因为她是一个女孩,所以就那般对她。江顾柔的所有财产,最后按照修改的遗嘱,将一小半给了小橘子,另一小半给了李志雄,剩下的都捐了。
此后,人们讨论起那个天才钢琴演奏家,只是叹息不断,钢琴协作会,将她的名字记录进名人录,几个月后,一切恢复平静,没有人再记得她,只有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男人,蹲在监狱的一角,他需要一辈子的时间去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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