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不得?
傅毖泉的第一反应自是不理解。
在她看来“送瘟神”还差不多,“巴不得”这话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谁愿意在家中置着旁人的眼线,无论家中说什么做什么,旁人都一清二楚,兴许,比你都还更清楚得多?
这种感觉难道不比如鲠在喉,芒刺在背更难受吗?
傅毖泉自然不理解,也不可能理解“巴不得”这三个字所代表的了然与庆幸。
也恰好,傅毖泉说完,正好见着阮陶将最后那声“咔嚓”声剪好的那束花枝插上,方才还平平无奇,中规中矩的白玉瓷瓶中就好似忽然换了一道风景。
奇怪,方才她分明觉得母亲那几枝花枝剪得都不好的……
甚至,还有难看。
但眼下,忽然之间,应当怎么说呢?
就是早前那些好的与不好的,还包括贺妈剪的,母亲剪的,以及她剪的,每一根都错落有致得插在月牙桌上的白玉瓷瓶中,一枝都没有浪费……
这种没有浪费,并不是满满得塞在一起,而是,恰到好处?
对,她只能想到“恰到好处”这个词汇。
因为这些花枝高高低低,胖瘦兼有,前后参差,却并不杂乱得插放在一起。这种有序和精心的别致,反倒衬得一旁那几瓶被贺妈拿来做示范的花瓶显得中规中矩,单调而枯燥!
虽然母亲插得这瓶花颜色并不复杂,但因为错落有致,但错落中又有序,所以,简单的几种颜色竟然插出了盛大的花团锦簇。
也正是在这样的花团锦簇下映衬下,旁的玉瓶花枝虽然优雅,却也显得单调,没有欣赏性;而这边的花团锦簇,却有着盛大的雍容华贵。
傅毖泉还是头一次深刻得发现,这种在颜色之外的方式,也同样可以将这种优雅、端庄与雍容华贵完美得诠释。
傅毖泉也是头一次回过头来深刻审视自己,自己早前喜欢的那一大团大团的花花绿绿,大红大紫通通都穿在身上的模样……
傅毖泉忽然觉得一言难尽。
然后慢慢皱紧了眉头,她早前怎么会觉得这就是嫡女应当有的端庄大气与雍容华贵的?
傅毖泉心里很有些懊恼。
巴不得将同这一段有关的记忆通通从脑海中抹去,但不得不说,倘若就是一两次,她大可放在脑后,不去想就是;但一想想,好像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的审美,并且引以为豪得只要出门,或者遇到重要的场合,她都恨不得将最鲜艳的衣裳一层一层套上,一直以来都是……
眼下,忽然之间要她接受自己对过往自己的批判,好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脑海中那些清晰的,她过往引以为傲的铜镜里的“雍容华贵”的衣裳……
傅毖泉忽然头疼,也因为心底涌上的不适,指尖忍不住在袖间来回揉捏着,尽量用眼前的场景驱赶内心对早前这一段的抗拒。
很快,傅毖泉成功了,因为局促时,目光都放在眼前的白玉瓷瓶上,看着看着,原本心里还想着早前的事,眼前却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刚才母亲在剪的所有花枝,都不是随意剪的,而是脑海中先有了花团的大致模样,才寻着全貌逐一挑选的。
所以在看她看来,有的要么太短,有的要么太长,有的要么去的花叶太多,有的留的枝干太少,其实并不是母亲没有天赋或者手不从心;而是母亲从贺妈离开时起,心里就有了成竹,这瓶白玉瓷瓶中的插花应当是什么模样,所以母亲也好,还要母亲递给她的每一枝花枝也好,都不是白剪的。
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还在一旁心血来潮跟着对方剪了好久的花枝!
还觉得很有成就感……
傅毖泉想起了母亲早前教她的,怎么让人帮自己做事,对方既不会觉得辛苦,还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说话,拿自己的短处示弱,让对方愿意主动和你攀谈,然后一点点让对方看到变化……
傅毖泉反应过来自己真是每一步都踩得稳稳当当。
还替有人操着多余的心!
傅毖泉心中唏嘘,究竟哪一回才能顺利长些心思……
但眼下,心思多的已经在捧着白玉瓷瓶问她,“怎样,好看吗?让贺妈拿去交差如何?”
傅毖泉懊恼。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