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母,四姐姐。”
萧乐欣嘴角含笑,落落大方的打招呼,好似刚才被编排的那个人不是她。反倒是小丫头知棋,一张圆脸黑沉,两腮气鼓鼓的,跟个小山包似的。被当场抓包的徐氏母女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该作何表情。徐氏到底多吃了几年饭,脸皮比女儿厚些,心理建设了会就面色如常。“六姑娘,你怎么来我们西偏院了,是有什么事吗?”
徐氏满脸堆笑,快步迎上前。萧乐欣眉眼弯弯,直言来意:“婶母,四姐姐,坐山观虎斗有什么好玩的,姐妹盟友齐上阵才好玩,你们觉得呢?”
徐氏脸色一变,立刻明白萧乐欣的来意。其实,人一出现在她们西偏院,徐氏心里就有了计较。只是她有些没料到,六姑娘居然主动和她们成盟友。“六姑娘说什么,妾怎么有些听不明白。”
徐氏可不敢相信,谁知道装傻充愣的六姑娘肚子里装着什么黑心肠。而且,不知为何,瞧着眼前这个言笑晏晏的六姑娘,徐氏没来由的觉得低人一等。相比王氏,她觉得嫡女出生的六姑娘恐怕更难相与,西偏院吃的闷亏还少嘛。“婶母是明白人,而且欣儿掐指算着,二房给的好处大约是五哥哥的前程吧?”
五哥哥萧浩广是徐氏生的,生性刚毅勇猛,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前世,祖父是有意传衣钵于萧浩广的,可王氏眼红,用了一招美人计就折了萧浩广的将才路。萧乐欣清楚的记得,“过去”,萧浩广最后有多落魄,而一心期盼儿子成才的徐氏,任人摆布一辈子,最后绝望地哭瞎了双眼,投井自尽。萧芳华,失了父母的庇佑,没了兄弟的帮衬,加之萧芳苓在背后的推波助澜,最后也是不得善终。三房一切的希望都押注在的萧浩广身上,萧乐欣清楚,王氏更是明白,怎会不被拿捏的死死的。徐氏脸一白:“你偷听了多少?”
萧乐欣收了脸上的笑,神色一泠:“无需偷听,今日我来是给西偏院一个机会,至于要不要捏在手里全凭你们自己。婶母,四姐姐好好商议,欣儿告退。”
说完,萧乐欣当即转身,带着知棋离开,徒留徐氏母女呆呆站着。“芳华,六姑娘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她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徐氏有些不明白了。萧芳华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萧乐欣神在在的干什么呢?不过,比起小人嘴脸的二房,她倒是更愿意相信这个神叨叨的六妹妹。“娘,今日你身体不适,不宜出门,女儿立刻着人去请大夫。”
萧芳华心性坚韧,一旦做了决定就贯彻执行。徐氏蒙了:“我没病啊,而且刚才我都答应二房……”“你病了,大夫说你要闭门将养几日,以防染了病气给旁人。”
……出了西偏院,萧乐欣径直回春泽苑,知琴早就准备了丰盛的早点就等着她们回来。净了手,匀了面,萧乐欣自在的用早饭,心里考量着待会见了祖母后的说辞,她如何能让祖母相信自己说的。徐氏是临摹高手,如若让她临摹一封家书,必是手到擒来。可假的毕竟是假的,王氏怕是一眼就能拆穿的。“姑娘,这是今早门外小厮递进来的。”
萧乐欣正费心思量着,知琴从怀里掏出东西,小心翼翼地递给她。东西用牛皮纸包裹着,规规整整的叠放着。一打开,萧乐欣的眼睛就亮了:“谁送来的?”
“小厮递信进来时,只带了一句话,说这是给姑娘的谢意,还说姑娘听了一准就能明白。姑娘,您……”不等知琴说完,萧乐欣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一见上面熟悉的字样,眼眶就湿了。是家书,这是父亲母亲寄给她的家书。萧乐欣颤抖着双手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署名,一时间如鲠在喉,万般滋味在心头。“过去”,这些家书经王氏手,过徐氏,继而再到她手中后,内容早已变了模样。她不爱听什么信上就专写什么,刻薄寡恩的言语让她对父亲母亲彻底死心,以致后来终酿成大祸。——乐欣吾儿,可安否?——若得吾儿手书,定感莫能言。萧乐欣翻阅着书信,不由得喜极而泣,父母的拳拳爱意不可名状。翻到最后一封时,潦草的字样令她面露不解,打开一看,一页纸满满的都是各种小人图样。有开心的在舞刀弄剑的,有一脸愁容坐着背书的,还有龇牙咧嘴在做女红的……“噗嗤”一声,萧乐欣忍俊不禁,轻笑出声:“乐康太顽皮了。”
乱七八糟的鬼画符似的,定是又没有好好念书。“姑娘,七姑娘这画得什么呀,奴婢都看不明白?”
知琴凑过去看,瞧了好半晌都没瞧明白。知棋嘴里咬着栗子糕也凑过去,笑着邀功:“奴婢看明白了,信上的小人可不就是七姑娘自己,只是……这最后画的是谁?大大的肚子,里面还藏了个蛋,这不是妖怪吧?!”
知棋惊叫出声,嘴里的栗子糕喷了知琴一脸,知琴气急了,追着知棋满院子打。欢声笑语,接着初生的日头,百事择佳日,佳日唯晴阳,甚好!萧乐欣眉眼含笑,把乐康的信单独抽拿出来,其余的小心翼翼地用牛皮纸包起来,手捧着贴放在胸口良久。爹爹,娘亲,妹妹,还有那前世未能降生的弟弟,这一世她一定护得他们平安喜乐一生。“知棋,把这些信小心收好。知琴,带上做好的笋蕨馄饨去寿安堂。”
“是,姑娘。”
……寿安堂内,凄凄惨惨的哭喊声不绝入耳,间或还有抽抽噎噎的告状声。萧乐欣进了外院就听到了,等跨进了内室,更是觉得耳膜都要炸裂了,太吵了!“姑娘,怎么办,老太太怕是已经信了二夫人和徐嬷嬷说的鬼话了。”
知琴轻声耳语,眼底有些焦急。老太太本就不喜姑娘,二房那边先倒打一耙,添油加醋一番,加上徐嬷嬷受伤的手指,恐怕老太太已经全信了。萧乐欣徐徐摇着小金扇,微微一笑:“我要是祖母,恐怕这时候杀人的心都有了,谁喜欢大清早的醒来,饭都未吃一口,就看这乌七八糟的闹心戏。”
知琴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食盒,当即会意:“姑娘真是好心思。”
萧乐欣一声苦笑,喃喃自语:“讨人欢欣,谁还能比我更拿手。”
“过去”,为了让李轩高兴,她真的是费尽心思。“姑娘,您说什么,奴婢没听清?”
“没什么,咱们进去吧。”
萧乐欣收回飘远的情绪,快步走进去,轻快的声音仿佛黄鹂鸟般灵动欢欣,“祖母,您起了吗?孙女给您带了您最爱吃的笋蕨馄饨。”
跨进内室,似是没预料里面有这么多人,萧乐欣满脸惊讶。萧老太太高坐在首位,王氏母女坐在左下位,徐嬷嬷跪在地上,被折了手指的右手此刻被纱布围成了猪肘子挂在胸前,屋内还留着三个伺候的丫头。听闻声响,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来人。萧老太太手撑着额头,一脸怒容:“你个孽障,此刻还敢来!”
王氏嘴角噙笑,自得意满,似乎就等着看某人受罚了。萧芳苓坐在王氏下首,神情自若,目光内敛,见萧乐欣是带着食盒来的,她心底一沉,莫名觉得今日的事恐怕不一定能如愿。跪着的徐嬷嬷一见萧乐欣,身体就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怕得嘴唇都打哆嗦,脑子里光不灵的就满是“咔嚓,咔嚓”的声音。“祖母,发生了何事?”
萧乐欣几步走到徐嬷嬷跟前,笑着问候,“徐嬷嬷,我记得卯时不过是折了你的手指,怎得一个时辰后,你手就断了?”
“六,六姑娘,你,你……”见萧乐欣自己先承认了,徐嬷嬷嗦着嘴反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她转而看向王氏求救。“徐嬷嬷,我问你话呢,你瞧着二婶母作甚?对了,今日卯时的事,二婶母也是在场的,你可要为欣儿做主,欣儿不过就是折了徐嬷嬷的手指,断没有卸了她的胳膊。”
萧乐欣一脸正色道。被指名的王氏这会反而不好说话了,只是一味地尬笑,心里却是捏了一把冷汗,暗道:幸亏听了苓儿的话没帮着徐嬷嬷添油加醋,还真是少说少错,不说不错。“徐嬷嬷,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个孽障打断了你的手吗?”
萧老太太沉声问,眼中已带了一丝不悦。奴才欺上瞒下诽谤主子,这在萧国公府绝不允许!“老太太,老奴,老奴……”徐嬷嬷一张嘴支支吾吾,话都辨不明了。怎么会这样,二夫人原先不是这么说的呀,六姑娘怎么一上来就自己个先承认了,这可怎么办,她同老太太浑说是六姑娘打断了她的手,还想要发卖她,这可怎么自圆其说啊。“祖母,徐嬷嬷该不会是说她的手是孙女打断的吧?”
萧乐欣故作惊讶的捂了捂嘴,眼角余光瞅了眼知琴。知琴当即放下手里的食盒,出其不意地就扯了徐嬷嬷挂在脖颈上的纱布条子,然后抡着条子头顺势抽走了包裹着手臂的一整条绷带。光溜溜的一条胳膊,好端端的,就是铁证。“祖母,徐嬷嬷眼下是当真留不得了!”
萧乐欣神色不动,冷冷开口。王氏见情况不对,没忍住跳出来帮着徐嬷嬷喊冤,萧芳苓都来不及拉住她。“六姑娘说的什么浑话,姑娘家的,说话也不避讳。徐嬷嬷不过是被姑娘欺负的很了,期望着老太太心疼心疼,故而说重了伤势。何况她是母亲身边最得力的人,哪里就说什么留得留不得的话。母亲,六姑娘如今年纪也大了,口不择言,真要该好好管教了。”
听罢,萧乐欣面上不动,低声一笑,转眼看向王氏,眼神冰冷。“二婶母,你要是老老实实坐在一边不开口,欣儿念在你是长辈也就不言说了。可你一开口就给我定罪,那就别怪欣儿真口不择言了。祖母……”“母亲,您可千万别听六姑娘胡扯,儿媳绝没有中饱私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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