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形容的纠结。两个拥有发音相同的奇怪姓氏的倒霉家伙苦逼地凑到了一起,然后沦落到最苦逼的地方做附郭县令……人生之灰暗莫过如此,不过每每看到对方总会有点安慰:总算有人跟我一样倒霉。
上元县令姓薄,江宁县令姓柏,两两个人都四十出头了,故而秦昭叫他们伯伯。这两人其实挺喜欢秦昭的,这么小的小姑娘(看起来才七八岁= =+),记性极好,说起来这才是第二次见面,上次见面,还是秦节三个月前刚到江宁的时候,众人在城外迎接秦节,进了府衙后,秦节把一双儿女给这些同僚下属介绍了一圈,就只扫了那么一眼罢了,想不到时隔三个月,这孩子居然还记得他们两个……他们俩今天因为是休沐日,并没有穿官府,可见秦昭是当真记住了他们的长相身份。
柏知县为人圆滑些,见秦昭这般,便也笑眯眯地跟她说了几句话,问她可上了学,学了什么,然后便对秦节夸道:“难怪使君要把令千金当做男孩子教养,果然聪慧非常。”
秦昭对自己的女儿自然是得意得很,但脸上却还是淡淡地,只笑道:“莫夸她,简直要上了天呢!”说着想起来一件事儿:“对了,宁远,镇中,不知道你们家里是怎么教女儿的?是请了先生在家读书,还是去女学?我家里请的那位先生年纪大了,这次我到江宁就任,他能跟着过来就已经很辛苦了,四书五经也就罢了,琴棋书画之类的太难为老人家了。”
薄知县名镇,字镇中;柏知县名安,字宁远,两人见听秦节问起这个,面面相觑,薄镇中首先苦笑道:“仲德兄有所不知,我家只有一个女儿,我没中举的时候就已经嫁人了。我家贫,那会儿供我一个读书便已经相当不易,哪里还有心思让女孩子念书?琴棋书画就更别提了,只是自己有空的时候教她认了些字罢了!”
柏宁远也很郁闷:“内子一口气给我生了七个女儿,都凑足七仙女了……光给她们攒嫁妆就要了我的老命了,哪里还敢送她们上学?春华女学一年十两银子,江宁学馆一年十五两!再加上平日里的笔墨纸张,上学的车马费用,每个人一年起码要再掏一二十的,我七个女儿,全送去女学,我们全家也得喝西北风了,倒不如省下钱来,多给她们置办点嫁妆。反正她们的娘也读过书,平日里教她们认几个字也就是了。”柏宁远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这方面,我们在外做官的,倒不比本地那些聚族而居的书香世家方便,这些人家往往自己族里办了族学。男孩子女孩子都有专人教养。府里那两所女学,书香门第的孩子不怎么去的……仲德兄还是给令爱再请个先生吧!莫要琢磨女学的事儿了,这儿的女学跟开封的不是一回事儿。”
秦节一听,大家伙都过得如此苦逼,他再说这个就没意思了,只得笑笑便不再提了。因为要忙公务,便打发女儿到西厢房陪儿子玩儿。
第三章
秦明今年四岁,秦昭的母亲就是生秦明的时候难产死了的,死前拽了秦节的手,直说万不要因为自己因这孩子死了,便迁怒于孩子,她挣了命才生出这个孩子,望丈夫一定要好好待他。
秦节应下了妻子,此后的几年果然像他答应的那样,把儿子完全养在了自己身边,一开始由奶妈带着。等孩子断了奶,索性就放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除去上班的时间,走到哪里便把儿子带到哪里。倒不是他不爱自己的女儿,只是男女有别,女儿哪里能像儿子似的塞到自己房间里啊!
秦昭对这个弟弟是很喜欢,只是她脾气跳脱,总忍不住逗一逗弟弟,久而久之,秦明便最怕这个姐姐了,当然,怕也是相对他爹爹而言,他最喜欢的也是姐姐。所以秦昭一进门,便见秦明扑上前来:“阿姊阿姊,我就估计这你快过来了!我都快闷死了,咱们去外面玩好不好?”
秦昭摇摇头:“不行,你得把今天的功课做完了。”
秦明恳求道:“我已经背了一页三字经,另一页下午背好不好?”
秦昭看看桌子上那本斗大字的三字经,不禁十分头大:“一页才八句,你也好意思拖到下午去!”
秦明道:“可我才四岁,书看多了眼睛会变坏!”
秦昭又一次看看再看看桌上那本三字经上斗大的字,还有顺着明瓦窗户透进来的明亮光线,越发头大,可还是抵不住弟弟亮晶晶的眼睛,退败了:“好吧,咱们到外头玩一会儿,只能一会儿啊!上午必须把另一页背完,不然你下午一觉睡到天黑,还学什么啊!”
秦昭跟着父亲来到江宁刚刚两个月,教她的先生因为要安排家里的事情,所以并没有直接跟来,秦节新上任,忙的要死,也顾不得管儿女的学习问题,所以这阵子秦昭跟秦明处于放羊状态。幸好秦昭年纪大些,每天自己念书还不算,还尽量教弟弟一些东西,这才不至于让秦明玩疯了。尽管如此,秦明也还是会各种钻漏子不看书,他毕竟年纪小,说是四岁,可其实是在三年零一个月前出生的,这么大的孩子,有几个乐意整天背书的?所以秦节也没多管,反正女儿有这个心思教弟弟,当弟弟的居然也能耐下心完成姐姐每天安排的功课,他这个当父亲的已经很满意了。大概也只有秦昭这个做姐姐的急的不行,总怕自己做的不好,让弟弟荒废了————她自己才十二岁,哪里知道正常的这么大的孩子本来就是天天玩的。
陪着弟弟在院子里上蹿下跳了一会儿,秦昭哄着弟弟回房间,正好秦节的书童明理忙完了手上的活儿,便把教秦明的事儿接过来,让秦昭自己看书去。秦昭松了口气,从书架上翻出本游记看了起来。
秦昭安安静静地读书,正读着,秦节进来了,看女儿儿子都在老实看书,便笑道:“难得你们都这么安静。”
秦昭看看弟弟:“你不是不喜欢看书么?我一教你你就不耐烦。”
秦明奶声奶气地说:“明理哥哥教的仔细。”
秦节便取笑秦昭:“看看,整天毛毛糙糙地,被弟弟嫌弃了吧!”
秦昭嗤道:“哼,看我一个时辰不理他,他就得哭着闹着要跟我玩了。”
明理见秦节过来了,便赶紧给秦明收拾东西,几个人一起朝后宅走去。秦昭看到父亲,本来是很开心的,却忽然想到刚才在东厢房两个县令说的话来,便有些闷闷不乐
秦节看她似乎有心事,便笑道:“阿昭可是怪爹爹今天没陪你?要不然,我明天早点回来,带你去街上逛逛?”
秦昭摇摇头:“还是等爹爹忙罢了这阵子吧!爹,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秦节笑问道:“哦,女儿想了什么问题?”
秦昭便低下头开始想这个问题都到了秦节的外书房跟前了,她才勉强组织好语言:“刚才,我听柏伯伯说,他为了给女儿多攒些嫁妆,而不让她们上学。我就想了,不上学,不看书,整天做针线什么的,那日子该有多无趣?为了攒下些日后用的嫁妆,便荒废了现在的时光,真的值得么?”
秦节没想到女儿的竟问了这样的问题,想了想,便反过来问秦昭:“那么阿昭,如果是你,你想怎么样呢?我的意思是,假如爹爹没有这么多的家产,所有的钱勉强只够你读个女学,要么去上学日后没什么嫁妆,两手空空地嫁人去;要么不上学,日后嫁人好歹能有点傍身钱,你选哪个?”
秦昭歪歪头想了想:“都不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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