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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第1页)

一晚上不动,面容平静。流苏觉得心里隐隐的不安,那种感觉刻意的强烈起来。她压抑住狂跳的心,把冰凉的手脚搁到苏柒然身上,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如岩浆般慢慢涌动,睡梦中的苏柒然因为冰凉的触感皱了皱眉,翻个身将流苏往怀里揉了揉,又沉沉睡去。

敷华殿的众人也听到了那声惊雷,只是却无人朝窗外看一眼,只是低着头各怀心思。香炉里的广藿香添加的极多,燃烧时发出轻微的噼啪的炸裂声,浓厚馥郁的芳香令谁轻轻咳嗽起来。华丽殿宇内莲妃惊恐的声音在回荡,还带着轻微的哽咽,小心翼翼的措词说道:“臣妾昨夜里服侍皇上,歇息的时候无意间碰到床角一处突起,臣妾当时好奇,就按下去了,没想到打开一个暗格。臣妾随意一看,竟然……竟然……”

烛光下张太后那张保养得宜的脸,表情十分古怪,像是庆幸,又像是惋惜,她脸色一凛,威严的道:“说下去,看到什么了?”

宣墨低垂着眼,轻轻沿着杯缘划着茶上的浮沫。太史令潘简却坐立不安,手底下那帮兰台令,左右史等也个个脸色严肃,颇有些心惊胆战的样子。莲妃抬眼怯怯的环视了一下诸位大臣,声音打着颤:“臣妾看到几个扎着针的布偶,还有一卷明黄丝绸缎子……就只有这些了,具体的臣妾也没敢看,只是觉得颇为奇怪……所以今日才来敷华殿向太后禀报……”

张太后冷冷一笑,心里暗想,大约莲妃不知道,她如今这番话完全可以颠覆一个朝代,改变一段历史。她眯起眼,在心里暗暗叹息:“我的皇儿啊,你做事就得做的干净,留下马脚可不是明智之举;或者,”她眼中凌光一闪,“或者,起码也要有能力自保,免得被人泼了污水。”

片刻之间,张太后已将利益得失计算了一遍。她当初能当上皇后,是因为娘家在朝中的势力庞大,尽管先帝不喜越肃,却也只能将他立为太子,先帝驾崩后,越肃继位,她也顺理成章成为太后。他们母子如今有这一切,与她家族的支持不无关系。越肃当上皇上后,却开始大力削减张氏的势力。凌风雷一死,张氏实力大受打击,她的胞兄,越肃的国舅权力被架空,有些跟张氏走的较近的官员也被寻了个由头罢职。越肃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不敬,且处处提防着她。这可不是个好现象,也许……眼下正是一个好机会也未可知,她猛然想到一个词:废黜。思绪散漫开来,她想到废黜皇帝,由自己听政后的景象,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她勉强压抑住了澎湃起伏的心情,看向宣墨,问道:“首辅大人,依你看,哀家应该如何?”

宣墨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瞥向跪在地上的莲妃,道:“此事事关重大,只听莲妃娘娘一面之辞十分不妥当,万不可妄下定论。依臣之见,太后还是彻查清楚为好。”

张太后满意的点点头,眼神又如刀子一样飞向以潘简为首的史官们:“潘大人,你可是听到了?哀家希望你还记得那句话:史笔应令谄骨羞。定要秉笔直书,如实记下皇帝的言行举止,你可明白?”

潘简喏诺答应了,与宣墨一起告退。惊蛰的风十分寒冷,潘简却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跟在宣墨后头问:“宣大人,你看太后可是什么意思?朝廷要变了么?”

宣墨淡淡一笑:“潘大人,有些事情,你我都不好说。太后让你如何做,你就如何做,作为一个史官,秉笔直书可是气节。”

潘简骇得立在原地,连首辅大人也如是说么?可是他若秉笔直书,那么皇上的罪名将千秋万代沿传下去,历朝历代,皇室最忌讳的便是巫蛊之术,如今这……他抬起头,又抹一把汗,要变天了么?

惊蛰过后,皇室宫变。张太后带领御林军搜查越肃寝宫,依莲妃的说法,在龙床下找到了暗箱,暗箱里赫然是几个布偶,后用朱笔写着生辰八字,细细算来,正是当今太后以及先帝的生辰;除了布偶,还有一卷圣旨,日期是先帝驾崩前三日,上面的内容触目惊心,明示越肃行巫蛊之术,毒害先帝,先帝有所察觉,下了圣旨废黜太子,不想这圣旨被越肃所知,私藏圣旨,将先帝囚禁了起来,最终一杯鸩酒毒杀了先帝。

张太后雷厉风行,查明事实,当即在张氏派系的帮助下控制住了皇城的中央军,将越肃幽闭软禁在长明宫。一个月后,以“行巫蛊之术,弑父咒母,私藏圣旨”之罪名,废黜皇帝,从此正式临朝称制。

这掀起的滔天骇浪,在史书上不过短短几句话,局势却翻天覆地,宫中大乱,形势动荡。在张太后的铁腕和高压下,竟无人提出质疑为何越肃不把那些证据毁灭掉,却要留下来。大理寺少卿陈景光上奏,直抒皇帝乃被人陷害,不可废黜;又怒斥张太后勾结张氏,外戚专权,干涉朝政,理应废黜,送交大理寺。当夜,陈景光暴毙家中,从此朝廷再无异声。直到几个月后才渐渐恢复稳定的秩序。

与此同时,消息传至北方泽遥兵部侍郎康凤处。大越与北蜀僵持不下,北蜀粮草运输困难,大越后补也路途遥远。北蜀皇帝一思量,开春时正是农忙时节,需要军队帮忙务农,而大越久攻不下,北蜀已是兵乏民困,便想撤军;而大越形势动荡,宫中无主,张太后把持朝政,康凤便知道宣墨已经收网。北蜀会大肆进犯,而宣墨会逼得越肃将兵符给自己,派自己出京与北蜀作战,都是宣墨事先设计好的。只待此时越肃被废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便能率领这禁卫大军南下攻入京都,拥立新帝。因此此时也不宜与北蜀再对峙下去,两方心思相通,都派出了使者和谈,双方签订协议,一起撤兵。

北蜀撤兵后,康凤立即打出“肃外戚,清君侧”的旗号,南下攻城,一路势如破竹直到天水河,驻扎在天水河边繁华的桑梁城。天水河是天险,水流湍急,河滩险恶,大军想要渡河,不是容易之事。张太后紧急之下调出的中央军和为数不多的乡兵,便依仗着天险在河的那边与康凤对峙,两军相持不下。这一僵持,便又是几个月过去。

外面的世道再兵荒马乱,形势再艰险,民生再潦倒,也都与流苏无关。她只窝在苏柒然为她创造的世外桃源里,活的安乐无忧。

正是七八月份的时节,园外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煞是好看。酷热难当,苏园却清凉无比。苏柒然知道流苏怕热,特地在苏园修了一个水亭,也不知用的什么方法,亭顶竟然有水罐储存凉水,水又沿着亭檐四周流下,形成雨帘,周边遍植长松修竹,檐上飞流四注,寒瀑飞空,炎夏之日处于其中,竟凛若高秋。亭中又有冰镇瓜果凉汤,流苏蓦然生出一种不知人间有尘暑的感觉。

苏柒然支着额头,一盘棋下的心不在焉。流苏眼见他的车活生生跳到自己的马前送死,实在兴味阑珊。棋盘一推,百无聊赖问道:“柒然,你在想什么?”

苏柒然一惊,再看流苏时,又是温柔的充满爱意,极好的隐藏去了眼中那丝不安和彷徨,指尖轻拂过流苏的黛眉,停在她的腮边,细细抚摩了许久,才说道:“没什么。流苏,与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很圆满快活。我就算此刻当即死去,也没什么遗憾了。”

流苏悚然,“啪”的拍下他的手,正色道:“苏柒然,你说清楚,到底怎么了?有红口白舌咒自己死的么?难道你得了什么绝症?若有什么事情,你不要瞒着我,我既然和你在一起,我们的未来就该由两人承担,就算要死也死在一起,你若以爱我之名自己一力担当,以为那样做才是对我好,我恨死你!”

苏柒然看流苏像只炸了毛的猫,一双眼睛因为怒气熠熠生辉,警惕的瞪着自己,她话里的内容让他心里无限的柔软下去,曲起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我没事,只是惶惶不安,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总觉得隐约有什么在窥探我们,却又无从得知。”

流苏想到几个月前那次惊蛰,她心里也是那样的感觉,只是这半年下来,除了京城的形势越来越紧张,一切都十分安好。她也就渐渐淡忘,大概,他们都太珍惜现在这样的幸福,才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吧。流苏温婉的靠进苏柒然怀里,手指无意识的抚摩他腰带上悬着的形状莫名的香囊,因为即将出口的情话,脸上火辣辣的热,却还是低低的说:“苏柒然,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许多女人愿意追随你吗?你也说过,你只要我一个,那么,以后无论怎样,不要放开我的手,让我追随你,上穷碧落下黄泉。”

陆拾伍

时年十月,康凤所率禁卫军突破天险,强渡天水河。朝廷军队毫无抵抗之力,溃不成军,大军一路直攻入京城皇宫,张太后只做了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女帝,便被拉下龙座。康凤亲去活捉太后时,发现她一条白绫吊于敷华殿自尽。废帝越肃被从幽闭的宫中拉出,展于京城闹市口,围观百姓无数。康凤当众例数其条条罪状,群情激奋,骂声不绝于耳,投臭蛋菜叶者不可数。当夜,越肃在关押的牢狱中咬舌自尽。

大越无主,立新帝为当务之急。康凤首先提出可由内阁首辅宣墨黄袍加身,宫中百官多有附和者,百姓也交口称赞宣墨的仁德,再加上先前那些天兆,百姓更为信服。他们对于龙座上坐着的人是谁并不关心,更加无所谓是否有皇室血统,只要上位的人,能轻徭薄赋,于民休养生息,能给自己过些好日子,便是明君了。因此一时间拥立宣墨的言论十分狂热。

当月戊寅日,内阁首辅宣墨在大将军康凤的扶持下登基,钦定国号为修,修改纪年,封号仁宗孝武皇帝,自此,众望所归,天下太平。

苏柒然淡淡然,像在说今晚吃什么菜一样,平缓的叙述过这一段血雨腥风。流苏也当听戏文一样听下去,一边微微笑着:历史永远是成功者的历史,永远以无谓的姿态走过。翻过新的一页,浓墨重彩的歌颂和光辉下,掩盖着的是多少龌龊和腌臜。苏柒然见流苏漫不经心的笑容,隐约松了一口气,拥紧了怀里的女子,语气一转,轻松道:“夏侯阿囡被赵亦之攻下了。”

“……”流苏沉默了半晌,说道:“赵亦之做的很好,我放心了。她终于不会缠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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