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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皇帝和家主和法师（第1页）

哒、哒、哒，凯恩手指敲着桌面，抬头看向身旁的妻子“你怎么想。”

艾丽卡知道丈夫并非在问林恩的事，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陛下到底想做什么？”

是的，夫妻二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担心过林恩的未来，还是那句话，不管最后会不会采用何塞尔提供的方法，这都是林恩身为佛瑞根家族一员所无法逃避的责任。

何塞尔说过，林恩有施法者天赋这事不是曼尼·布莱斯告诉他的，这点小事他也没必要撒谎，那么老法师前脚刚走不久，他后脚就到了，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消息传递给他已经不言而喻了。

“最近陛下的举动很奇怪。”凯恩皱眉思考“我和他都很清楚彼此的态度、目标和底线，于我，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传承和延续，对他而言，皇权的稳固大于一切，几十年来，我们一直保持着这份默契。我作为派系领袖，时刻表明自己对权势没有更多的野心，以此来换取他不会干涉佛瑞根家族的承诺。可最近这段时间，他却突然开始伸手了，emmm手应该是早就伸了，但之前一直都藏在阴影里，这一次他却主动暴露了出来，而且好像生怕我没发现一样，一直主动凑到我眼前，尤其是今天，太过刻意了，就好像……”

“就好像他是特地来告诉你，他对林恩这件事并不在意一样。”艾丽卡接过话头“何塞尔估计就是觉得猜到了陛下的想法，正好因为凯瑟琳的事他一直对你有愧疚，所以今天就来自愿做了一次陛下的传声筒。”

凯恩点了点头肯定了妻子的看法“可是为什么呢，林恩他虽然表现的很有才智，也确实拥有相当稀有的天赋，但这些都不足以成为陛下对他特殊对待的理由。应该说，一个没有武力的佛瑞根家族继承人反而才应该是他更乐意看到的。”

艾丽卡也很困惑，但突然间灵光一闪，试探着说道：“诶，两年前皇后生下莉莉安公主后不久就去世了，你说会不会…”

凯恩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会，如果陛下真的是抱着这个打算，那他完全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只需要哪天说一声，给两个小家伙缔结个婚约，然后只需稍微的提上一嘴公主的配偶应该拥有保护公主的力量，我自然就会明白他的意思了。”说着说着凯恩眼睛一亮“他今天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何塞尔？为什么不像之前那样直接散布出去？”

艾丽卡思索着说：“因为他知道何塞尔得到消息后一定能猜到他的意思，一定会来找你？”

“没错，因为何塞尔一定会自作聪明，他总是觉得他是世上最聪明的人，一眼就能看破任何人的想法。”凯恩点了点头“没错，肯定是这样。因为凯瑟琳的事，何塞尔一直想要补偿我们，而这一次简直就是当初凯瑟琳的重演，所以何塞尔肯定会想办法让林恩避免当初凯瑟琳的命运，而我一定不会接受他的提议。陛下第一时间就把消息传给了何塞尔，应该就是想让我意识到这些，就是为了提醒我…”

凯恩看着妻子的眼睛，缓缓说道：“提醒我他希望我做出跟当初一样的决定，不，不对，我当然会做出一样的决定，关键应该是凯瑟琳，所以他其实是希望我效仿凯瑟琳的做法，把林恩送出去？”

艾丽卡思考着这番话，但还是有疑问“可是目的呢，这样做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就算是为了向你示好，也完全可以直接给你暗示，还是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啊。”

凯恩此时却好像已经明白了一切“因为不仅是为了提醒我，同时还是为了测试何塞尔。何塞尔肯定能猜到陛下希望这件事跟当初一样，这就是陛下在提醒他我的做法是正确的，陛下希望他能跟我一样清楚自己的定位。如果何塞尔今天没来，那就说明他接受了陛下的建议，之后陛下自然可以再找机会提醒我，可他还是来了，就说明他明白了陛下的意思却并没有当回事，他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陛下是在铺路，在为后事做准备。这些年我的态度始终明确，所以陛下并不担心我会做什么，这次暴露他的暗手就是在示好。而何塞尔却是个不稳定因素，所以陛下希望他也能表明自己的态度…”凯恩的眼神有些复杂“当一个臣子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猜透了君主的想法，那他也就离死不远了。陛下怕不是要准备对他动手了。”

其实凯恩还有些疑问没想通，比如示好两次其实并没有必要，为什么要特意提醒自己他希望看到的对林恩的安排，自己对林恩未来的决定又不会影响佛瑞根家族的立场。凯恩了解这位帝王，知道他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既然涉及到了林恩，那就说明林恩也同样在他的计划之中。可是林恩又能在这位帝王的计划中扮演什么角色？凯恩不明白，此时他的心里隐约有一些离谱的猜想，这些猜想太过可怕以至于这位久经沙场的“血蹄”统帅也感到了一丝畏惧。

“何塞尔叔叔，你想跟我聊什么？”诺顿很奇怪，不知道这位长辈为什么要找自己。

何塞尔轻笑着问了一句：“刚刚在你父亲那碰钉子了吧？”看到诺顿表情一滞，何塞尔不由地失笑：“他是不是也跟你宣扬了他那套什么家族啊派系啊立场啊皇帝啊什么什么的理论？”

诺顿很是尴尬，却又有些好奇“您也听说过这些？”

“我？我当然听过，估计我应该是他这套理论的第一个听众吧。”何塞尔摇摇头“当年我们俩都还只有三十多岁，那时候你还没出生，我们都是刚刚接手家主之位不久。然后有一天，他突然跑到我家，跟我说要和我决裂。然后就是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他的那些理论。”

“呃，那您当时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我当时只觉得他脑子进水了！”何塞尔看了诺顿一眼“你第一次听到不会是被他说服了吧？”

看到诺顿越发尴尬的表情何塞尔哈哈大笑“你应该听过我跟你父亲年轻时候的经历吧？”见诺顿点头何塞尔继续说道：“我俩还有托马斯三个人组了个小队，偷偷跑出帝都在整个世界转了一圈，共同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故事，虽然始终没能和他成为要好的朋友，但最终却成为了可以完全信任彼此的战友。”

何塞尔回忆着当年那些峥嵘岁月“所以你父亲说完他的理论后我就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谁不知道我们三个人那是过命的交情，说决裂就决裂了？谁会信啊。”

“呃，父亲知道没有人会相信的。”诺顿还是替父亲辩解了一句。

“重要的是态度嘛，我知道。”何塞尔不置可否“他跟我说，托马斯已经是皇帝了，我俩也都成了各自家族的家主，我们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随意了，不管曾经的感情多深厚，但任何一位合格的皇帝都不会因为感情而让自己的皇权受到威胁。”

何塞尔目光飘向远处“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我也不会怪托马斯不顾旧情，他是一个庞大帝国的统治者，那个位置容不得他胡来。但是，你父亲可以也跟着成为一名合格的政客，我做不到。他俩可以不在乎那些我们共同经历的过往，我做不到。”

“我不是政客，我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贵族，我只是个法师，还有数不清的实验等着我去做，还有数不清的知识等着我去发掘，我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在这些无聊的政治斡旋上。他俩想让我学会怎么当一个政客，可我偏不如他们愿，我就是要时刻提醒他俩咱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哥们，我就是要用最简单的方法破坏掉他俩的政治游戏。”

“我当然明白凯恩他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我当然知道托马斯把这个消息传给我是什么意思，但那又如何，靠这种走钢丝一样维持的默契能换来真正的信任吗？凯恩真觉得只要这样托马斯就会在该下手的时候心软了？我就是不理会这些又能怎样，只要我还是帝国的最强法师，那么不管托马斯他再怎么猜忌他也不敢动我！”

何塞尔转头看向诺顿：“我不是来跟你发牢骚的，我跟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证明我和凯恩谁对谁错，我只是想告诉你，对于追求知识和真理的法师来说，他俩舍不得放下的那些权势、使命统统没有任何意义。我是这样的人，你妹妹是这样的人，我能看出来，你儿子他也是这样的人。”拍了拍诺顿的肩膀“别学你父亲，别把整个家族的未来压到你儿子的肩上，他未来的人生不应该只有这些。”

不管被震慑的说不出话的诺顿，何塞尔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不出意外的话，之后你父亲应该会把林恩送到凯瑟琳那里去，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永远不要让他回来。”没有回头，何塞尔朝着后面挥了挥手“走了，不用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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