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翻桌,才有了空位。
落座后,辛戎把菜单往兰迪面前一推,朝兰迪使了个眼色。然后笑得赏心悦目问服务员,有什么推荐菜。服务员用铅笔指着塑膜菜单,笔尖点来点去,讲中文时南方腔很浓。辛戎点点头,聊天似的另起话题,说这里太像中国南方了,那些骑楼和寺庙,简直像克隆一样搬了过来。服务员乐于跟美男子扯闲,笑笑说,我知道,槟城很像你们闽南的一个小镇。辛戎说是的,大中华文化一脉相承。睫毛一眨,话锋一转,不动声色地向服务员打听起一个人。
“谁?”服务员像是没听明白。
辛戎重复了遍名字。
“我们这儿……没人叫这名。”
辛戎略显失落地“哦”了一声,转而问兰迪选好菜了没。
兰迪瞟了眼服务员,手指点着一道菜,就这个吧。
服务员记下来,问他还有吗。
兰迪指尖从上划到下,这个这个,都要。对了,青菜……空心菜你们是怎么个炒法。服务员看向菜单。这时,菜单上多出来了样东西,一张两寸左右的登记照,被兰迪压在食指和中指下。很难忽略那张照片。所以,服务员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照片上。她盯着照片,明显迟疑了几秒,然后望向后厨,像在确认什么。这异样稍纵即逝。她迅速收回视线,问兰迪,我们这空心菜是虾膏炒的,可以吗。
辛戎抢白,当然可以。
待她点完单离开,兰迪压低声音,与辛戎用英文交流。
“看见了吧?”
“看见了,后厨,有猫腻。”
“他改名了吧?那服务员对他原名挺陌生的,直接就说不知道。”
辛戎捏了捏下巴,“离乡背井的人,隐姓埋名很正常。”
这餐馆营业到深夜十点半,等到打烊再行动当然是太浪费时间。两人小声商量了一番,决定趁着整间餐馆最忙碌的那个时段钻空子,一个人打掩护,一个人摸进后厨,找人。
菜一个接一个端上桌,他俩才发现点得有些多。辛戎苦笑,朝兰迪比划了个手势,先放开肚子,吃了再说。
虽然嘴里在吃,两人却风声鹤唳,时刻关注着后厨动静。差不多吃了半碗米饭时,传菜口的帘子被全部掀开,辛戎连忙在桌子下踢了一脚兰迪。俩目光齐齐移过去。一个戴着厨师帽的脑袋鬼鬼祟祟地从那里钻出来,眼珠滴溜溜,扫视着堂食的客人。视线果不其然地撞上了。空气凝滞,六只眼睛相对。
辛戎心中一动,脱口而出,罗凯文。声音不大,堪堪他和兰迪能听见的音量。
可那厨师就像是听见了他的声音,神色大变,连忙把脑袋做贼般缩了回去。
这下子,更确定了,他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兰迪腾地起身,一拍桌子,“罗凯文,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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