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凌一一转告同窗:先生远游,放假一个月。大家闲来无事,围着竹舍嬉闹了一番,之后便三三两两结伴离去。
伊边儿不解,说道:“小方凌,先生咋突然远游了?昨天怎么不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就你自己知道呀?”
方凌倒没像伊边儿想的那么多,摊摊手,如实说道:“能有什么事呢?先生是临时决定远游的啊,我昨天向先生求问,走的晚,所以先生让我转告你们。”
“你比我们勤奋啊!”伊边儿将信将疑。
一旁的李明召憨声说道:“方凌说是就一定是了,不会骗我们的。”
伊边儿眨巴眨巴眼,觉得李召明的话有些道理,便不再去想,又见方凌没有和他们一起走的打算,就说道:“小方凌,去不去望月城?我们结伴也去远游,长长见识啊!”
她临时起意,像是受楚孤先生远游的启发,实际上是她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她父母早就想让她去望月城了投奔她二姐,她二姐在望月城的一官宦人家做丫鬟。
她有自己的主见,气不傲,心却是高的,丫鬟她是不会做的,她想走出去,至少不能像家中的姐姐们那样,吃尽不识字的亏。她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多些见识总是好的,过些天再回来,那时先生也该回来了,以后一定多花些功夫认真学习,不然的话,就和姐姐们一样,逃不脱做丫鬟或是早早嫁人的命。
她年纪虽小,但姐姐们的命运她却都看在了眼里,嫁给一个淳朴的山里人固然没有什么不好,可是即然有举案齐眉,红袖添香,为什么还要一辈子守着巴掌大的天地做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妇?至于当人家的丫鬟,那和做牛做马有什么区别?
伊边儿口中的望月城,位于伏波山正北四百里,是一座典型的建在群山中的山城,主峰摘星峰高余万丈,在东神州实际辖控的千余座城池中属于中等规模,城主均由东神州伏氏皇朝任命。以月离山脉中段的飞云峰为界,以南是望月城的属地,以北属于森龙城。森龙城是东神州十大王城之一,也是东神州南疆唯一的一座王城,疆域辽阔,数倍于望月城。
建在飞云峰山中的易水门、和森龙城的无音宫、风落谷的落风源、以及地处南域荒原的兽仙宗,并列为东神州南疆四大宗门。四个宗门,行事风格不同,关系也各有远近。兽仙宗最为嚣张,和地处森龙王城的的无音宫一直不和,积怨颇深。风落谷的落风源最为神秘也最为超然,向来不问世事。相比之下,易水门就显得较为入世了,经常充当和事佬,从中调和兽仙宗和无音宫之间的争端。
方凌的脑海中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幼年记忆中的故乡,一个是他现在生活的这个地方,至于四百里外的望月城,根本就没有任何概念。
伊边儿见他没有反应,只好作罢,就央求李召明陪她去。
李召明爽快地答应了,他的想法很简单,距离远近不是问题,伊边儿想去,他就陪她去。他父母过世早,从小跟随哥嫂生活,在他嫂子的眼中,他太能吃了,饭量和一个成年人差不多,却不干成年人的活,所以免不了每天被数落。
伊边儿和李召明走后,方凌从书架上找到先生留下的三本书,看时间尚早,就独自坐在竹舍中翻阅那本名为《墨子五行论》的书册,先通读大概,从中进一步了解了“五行”各自的属性、特性。
按照这本书的介绍,五行法则的修行,以及对法则掌控的强弱,关键在于修行之人的感悟与自身真元强弱程度。另外两本典册寥寥数页,一本名为《虎体锻神诀》,是门锻体法诀,另一本是练气心经,名为《潜元道经》。
他大略了看了一遍,判断不出属于何种级别的功法,心想由浅入深虽不是至理,但自己于修行一途,刚刚起步,过于高深的也未必就好,适合自己的才是正理。
练气心经初看起来晦涩难懂,好在他已经自悟出一门吐纳之法,前后对照研读一遍,便领悟了十之八九。
他合上书,静心想了一会,最终决定舍弃这门心经。因为他隐隐觉得两者看似类似,实际上却有很大不同,心经像一条潺潺的小溪,自己悟出来的吐纳心法则像江河,力量与厚度不在一个层级,关键是他用自己的顺手啊!
他哪里知道楚孤断发觉他身上混有“辰聚”、“天行”两种境界的气息,按部就班,显然不适合了,于是昨夜花了很大心思,才挑选出一本玄级,一本道级两种功法。同样的,楚孤断也没想到他精心挑选出的那本《潜元道经》,方凌直接舍弃了。
那本《虎体锻神诀》他看的很细,一遍下来就全部默记于心。他把三本典册收好,静心练了两贴字,琢磨字的笔划与构架,感悟其中的“式”与“破杀”之道。
天将正午时,他才离开竹舍,来到碧莲峰南山,山间有一条瀑布,从千余丈高的山顶飞流直下,如水帘悬挂,瀑布落入山下水潭,发出阵阵轰鸣。
他在研读《虎体锻神诀》时,就想到了这处地方,可以借助瀑布的冲击力,锤炼身体的强度,这也是目前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
他裸露上身站在瀑布中,刚开始很难承受那股庞大的冲击力,数个呼吸下来,全身就被震得胀痛难忍,而且耳鸣目眩得厉害,他咬牙坚持,只到身体承受达到极限时,才摔入水潭中,休息片刻,再次站回瀑布中。
如此往复,直到精疲力尽,浑身如散架一般,最后一次摔进水潭中时,几乎上不来了。不过半天下来,从最初的几个呼吸到后来能坚持一个时辰的冲刷,收效显然不错。
黄昏时分,他一身疲惫回到朱家,那些出来进去的仆人们见他脖子和手臂红肿的厉害,就问他在哪儿摔的,他含糊应了一句。别人也就是随口一问,他说什么,也没人当回事。
他倒在床上,眼就睁不开了,昏昏沉沉地睡去。第二天早上,他醒来,就感到头重脚轻,浑身酸痛,心想,怕是昨天被瀑布冲刷的过久,受了湿寒。他挣扎着爬起来,出门遇到急匆匆往外走的的张守敬,张守敬见他一脸病容,“咦”了一声,两人无话,各自行去。
瀑布冲刷引起的不适感,第二天就完全消失了。方凌每天上午去竹林修悟五行法则,下午去碧莲峰南山的瀑布下锻体,数日下来,他的身体隐然发生了变化,看似单薄的身体却结实了许多。
这一日,他刚回来,朱紫珊就来了,同来的还有她的兄长朱锦杰。朱锦杰看到方凌,点头微笑,却无言语。
朱锦杰刚满十五岁,面色温润如玉,眉眼干净,一身银丝镶边的月白色长衫,罩在还没有长开的身板上,身子骨显得有几分单薄,也没有世家子弟的纨绔之气,安静的性情和方凌倒有几分相似。
“方凌,家父同意我和哥哥一起出去了,明天你就带我们去那个学堂吧?”朱紫珊欢喜地说道。
方凌不由自主地看向朱锦杰,朱锦杰点头说道:“家父说我们不必成天圈在府中的。”
“先生远游,尚未归来啊。”
“你当我们真是去看那位先生吗?那不过是一个说辞罢了,成天圈在府中,快憋坏人了,早就想出去透透气了,还有啊,哥哥听说你烤得一手好鱼,可把他馋坏了呢!”
朱紫珊口无遮拦,丝毫不顾忌朱锦杰已显尴尬的脸色。
方凌心想,既然紫珊小姐已征得长辈的同意,而且有兄长陪同,一起出去应该没有什么不妥了。
朱锦杰和方凌自小就认识,以前偶尔在一起玩耍时,方凌也就是个陪衬,彼此交往有限,朱紫珊倒没有门弟偏见,言谈举止十分随意。
朱锦杰扯着妹妹的手,站在屋里环视了一圈。
屋中摆设简陋,但很整洁,方氏在世时的琐碎物什,早就被收拾走了,只剩一床一桌,桌子是红漆方桌,邻着窗户,桌上整齐摞着几本旧书和一副笔墨。书是方凌从附近小镇上淘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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