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绿回头看去,只见那黄家大搜笑呵呵地把两串大钱收到自家荷包里,而柳袁氏正在把她交上来的绣活——几个香囊,收到一边。
身边有人低声说:“唉,真让人羡慕,同样是做香囊,人家黄家的可比咱们轻松多了。”
“你做的能和黄家的比么?”另一个大嫂笑道:“虽然大家做工差不多,可是咱们一个普通的香囊,也就能换三个大钱,黄家的送来的香囊可是有香药在里头的,当然可以换二十个大钱了。”
“谁让人黄家的男人是在香药铺子里做活,能买到便宜的香药呢?羡慕不来的啦……”
舒绿听着她们的对话,若有所思。
“舒绿妹妹,走了。”香秀走了几步不见舒绿跟上来,又回来找她。
“哦。”舒绿跟着香秀一面走,一面问:“怎么加了香药的香囊,可以贵这么多啊?”
“是啊,”香秀也不无艳羡地说:“黄家嫂子的香囊里头加的还只是普通的香药,要是那种大绣庄里卖的,加了名贵香药的香囊,更是贵得离谱……那都是卖给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们的。”
“既然这么好,为什么大家不都去做这种加了香药的香囊啊?”舒绿问。
香秀叹了口气,说:“哪有这么容易。香药本来就不便宜啊,我们这种一般人家到香药铺子里买了,也不懂怎么制香……又不是几块现成的香药放在一起就行。要是买香药铺子里现成的香,那本钱就太大了,划不来的……黄家嫂子的男人,在香药铺子里当伙计,据说是从制香师父那里偷师学了点皮毛,会制些简单的香料,这才值得去做。”
“原来是这样……”
舒绿明白过来。
别人或许不清楚,她却是再了解不过。制香,是一项复杂而繁琐,并且需要灵性与天赋的技艺,甚至可以说是艺术。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学会的。
上辈子她为了使祖父交给她的化妆品公司的香水产品推陈出新,亲自主持了一个香水实验室,其中最着力研究的就是古方制香。
那大半年的时间里,她凭着一些调香师老前辈的指导和自己查阅古籍的摸索,以及通过各种渠道来学习,才算是较为全面的掌握了用天然香药调香的技术,还开发出了许多新的香品。连她研究室里一位蜚声国际的调香大师都感叹她的天分,说要收她为弟子呢。
“赖家丫头!”
一个柳家绣庄的年轻伙计匆匆跑到她们面前,急道:“刚才和你们一块来的小哥儿,遇上麻烦了!”
“展眉哥哥?”
香秀一惊,舒绿则早已几步并做一步跑出了柳家绣庄的店堂。
当她赶到外头时,看到展眉正被几个男子围在街心。见哥哥似乎还没受到什么损伤,她舒了一口气,跑到展眉身边。
“哥哥,怎么了?”
展眉背脊挺得笔直,将衣包夹在一边腋下,正冷眼看着这些面色不善的男子。见妹妹过来,他轻笑一声:“没事。”
舒绿拉着展眉的衣袖,放眼打量着周围的这些人。只见这六七个壮年男子都穿着不差,但又不像是什么好人家的公子哥儿,倒像是……嗯,像是有钱人家里养的豪奴家丁?
“臭小子,敢拦着我们公子爷的马,你是活腻了么?”
一个领头模样的男子开腔骂道,坐实了舒绿的揣测。果然是某户人家的奴才!
这时舒绿也看到了他们所说的公子爷是什么人。就在这群人身后,有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男子,身上是团锦云缎长袍,一条玉带环在腰上,上头还悬挂着一枚白玉坠子。
再看他一脸倨傲之色,居高临下地藐视着众人,连带着让本来不太难看的五官都染上了张狂之态,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展眉淡淡地说:“谁想拦他?爱去哪去哪。”说罢,他不欲再理会这些家丁,拉着妹妹就要走人。
“给我好好教训他!”
那公子爷狠狠地甩下这句话,豪奴们便都聚拢了过来。
香秀脸色苍白地站在柳家绣庄的台阶上,听四周的人议论纷纷。
“那是齐家的大少爷吧……”
“刚才明明是他们不对,那齐少爷在街市里纵马,差点把卖栗子的老七踩着了呢。”
“这么说,那小哥儿是为了救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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