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七位重臣乃是今日的模样。
“难道突厥又犯边了?”
群臣之中,有人小声的猜测道。
“听说了吗?陛下昨日在终南武学中,提拔了一人做了游击将军。恐怕今日之事就是因此而来的。”一个消息灵通的官员小声的说道。
“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在我大唐也不知道有多少。宣德殿的几位大臣岂会因为此事而如临大敌的。”旁边的一个浅红的官员不屑的说道。
“嘿嘿,这位仁兄您恐怕就不知道了吧!据说这位游击将军乃是大将军的弟子,以前只是一个伯长,更为重要的是,他被提升为游击将军听说并不是因为大将军的举荐,也不是因为是大将军弟子的缘故,而是因为他向皇上提了一个建议,陛下大感兴趣,所以才提他做了游击将军。”那名官员脸上的神秘之色更浓了。
“大将军的弟子?什么建议,居然能让陛下亲自授予他游击将军衔。还是从伯长跳到游击将军的,真是厉害啊!”浅红色官袍的官员脸色大变,忍不住惊讶的说道。
“不知道。”原先那名官员摇了摇头,说道:“既然是大将军的弟子,想必提出的事情与军队有关,只是,这与宣德殿的诸位大臣又有什么关系呢?看看,连岑大人的脸上都显得很是难看啊!算啦,算啦,这与我们是没有关系的,这天下有什么事情的话,也是个子高的顶着,在下位卑官小,仅仅是摇旗呐喊的而已。”
“哼,那可说不定,若是真的有事情的话,就算是位卑官小,也是会连累到你身上的。更何况,宣德殿七大重臣脸色凝重,显然是有大事发生,更是能震惊朝野的大事,你就是想躲也是躲不掉的。”原本的身着浅红的官员扫了刚才的那名官员一眼,只见他身上穿着深绿的官袍,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说不得必要的时候,你们这些官员才是最重要的。”
“马前卒?”那名自诩为消息灵通的官员面色一变,朝廷之中,什么人最倒霉,那就是马前卒了。任谁都不想做这个马前卒的。所谓的马前卒实际上就是炮灰,若是赢了自然是有好处的,但是若是失败了,那倒霉的就是这个炮灰了,通常都是一些大人物舍弃的对象。旁边的众多的官员闻言也忍不住闭上了自己的嘴巴,而是小心翼翼的望着在一边走过的几位宰辅,期盼着能从他们的嘴巴中听出一些与众不同的消息来。
“崔大人,这次我们可不能退步了。”旁边的崔仁师这个时候,脸色凝重,望着走在前面的岑文本说道。自从入了宣德殿以来,崔仁师一向是以夺取岑文本那张位置为主要任务。平日里对岑文本也是维持表面上的尊敬而已,最近,随着太子之位的稳固,有的时候,崔仁师连表面上的尊敬都没有,但是此刻,他老老实实的走在岑文本的后面,一副以岑文本马首是瞻的模样来。
“此风断不可长。下官可是打听清楚了,那薛仁贵乃是大将军李靖的弟子,哼哼,凭他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如何能说出这番见解来,依照下官看来,恐怕是大将军的主意,只是自己不好说出来而已,所以才让他的弟子说出来。”走在最后的韦挺,脸上也露出焦急之色,忍不住走上前说道:“想陛下巡视武学,武学那么大,怎么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陛下就恰恰听见了薛仁贵的一番话来,哼哼,昨日可是大将军做的陪同,天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引着陛下去那里的。”
“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得到妥善的解决。”房玄林皱了皱眉头,神情之中也露出一丝着急之色来。
“陛下此诏一出,恐怕整个天下都要沸腾了,而那些将军恐怕也是不安稳了。”杜如晦脸上更是露出一丝忧色。
“哼!高层将军倒是无所谓,想李靖、徐世绩等人心中恐怕早就等着今日了。”魏征冷哼道:“他们立功的机会又大多了。待本官回去后,就让御史台的参他们。参李靖私结武学学子,意图谋反。”
“不错,魏大人所言甚是。”崔仁师双眼转动,冷哼道:“李靖此计甚是阴险,让他的一个弟子说出此事来,就算陛下怀疑,也不会将他如何。真是阴险。应该立刻将那个叫做薛仁贵的人关入刑部大牢之中,好生审讯,让他说出背后的主使之人来。哼哼,就凭他一个贱民出身的人,也知道什么叫做军国大事不成?这背后若是没有高明之人指点,他如何能说出那番话来?”
“崔大人,有些话不是捡起来就能说的。”走在前面的岑文本忽然转头冷哼道。谦和的脸孔上说不出的愤怒,双目中寒光闪烁,冷冷的望着崔仁师,显然对崔仁师的一番话感到很是愤怒。到底是当过多年的首辅,气势威严,不是崔仁师能够比的上的,只见他嘴巴动了动,却是低下脑袋来。这有些话确实不是捡起来就能说的。李靖乃是朝廷的的大将军,深受卢照辞信任,这个时候说李靖谋反,简直就是在打卢照辞的脸。这种责任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承担的。就是崔仁师也是不行的。
只可惜的是。此事关系甚大,已经牵扯到各个当面了。大唐内部虽然歌舞升平,但是外面并不安稳,更何况,卢照辞这个皇帝很是年轻,年轻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欲望、代表着进取。任何一个君王都是希望着建功立业,能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前朝皇帝能做的事情,他都要能做到,看看今日的突厥。明日的西域,甚至高句丽、新罗等等都将是大唐战旗所指的地方。有了战争,就代表着军功,有了军功就是土地,就是官位,就是荣华富贵,这上上下下,也不知道牵扯到多少人的神经。那些大地主小地主们,靠什么来获得土地,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军功,有了府兵,只是自备武器粮草就能随军出发,想象家中的少年郎在下人奴仆的保护下,冲锋陷阵,这种军功基本上是没有多少危险的,就能捞到手的。但是如今要将府兵转为常备军,那不但是代表着辛苦,代表着死亡,更为重要的是,那些地主阶级所能立下的军功就少了,名正言顺获取土地的机会也少了。那些世家大族们想要获取军功、土地的难度也增加了不少。这才是崔仁师着急反对的原因。
“常备军的出现就容易出现将军专兵,长此以往,兵为将所用,而不为朝廷所有,这是相当危险地。一旦将领有了反心,朝廷辛苦训练的精兵就会为他人所用。陛下此举太是有失去考虑了。”房玄龄在一边皱了皱眉头,一边想着什么办法来劝说卢照辞取消这道圣旨。
“陛下啊,陛下,这下该如何是好?”岑文本脸上现出一丝忧愁来,他作为首辅多年,跟随卢照辞也是最久的人物,自然明白卢照辞的心思,卢照辞是天子,而他是首辅,是执行卢照辞心中所想的。但是有的时候,天子所想也都不一定能实现的。作为首辅不但要为自己的地位负责任,更要为整个帝国江山负责任。
“列为大人。陛下已经在西风亭等候多时了。”众人刚进皇宫,就见秦九道笑呵呵的站在宫门前,显然是等候众人。
“有劳秦公公了。”岑文本脸上又露出谦和之色来,朝秦九道拱了拱手说道。这个时候,他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臣。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着宣德殿甚至帝国的决策,他不敢不认真起来。于是领着众人朝西风亭走来。
“你们都来了。”西风亭内,卢照辞一身常服,手执鱼竿,正在悠闲的钓着鱼,在他一边,卢照英满脸更是懊恼之色,双眼死死的盯着湖面,往日能执千斤的双臂此刻却是颤抖着不已,但是却又不敢发作,显然,让他这个暴躁脾气的家伙前来钓鱼也是卢照辞的安排。
“呵呵,皇兄,您看,你们有大事商量,臣弟就先行告辞了。”卢照英一见众宣德殿大臣前来,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来。一下子将手中的鱼竿丢在一边,涎着脸对卢照辞说道。
“你想回去干嘛?又回去延续血脉不是?”卢照辞冷哼道:“好事不晓得学,偏偏学王叔那一套,看看,年纪轻轻的居然有十五房妻妾了。你还是一个练武之人吗?”
“这个,这个皇兄。”卢照英被教训的黑脸发紫,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神情尴尬无比,在一边的岑文本等人却是不敢说话,只能是低着脑袋,装作没有听到的模样。
“你年纪轻轻的,总不能死于妇人的肚皮之上吧!也该出来干点事情了。”卢照辞叹息道:“就在旁边听着。”
“是!臣弟领命。”卢照英嘴皮一阵哆嗦,虎目中露出一丝激动来,静静的站在一边。他本就是一个坐不住的人,喜好就是征战疆场,但是他的父亲卢昌定却教他为臣之道,让他沉迷于歌舞声色之中,以免引起卢照辞的猜忌。数年以来,他除掉每天做个样子巡视一下长安城外,从来就不关心朝政大事,甚至数次征战突厥都没有他的份,原以为,卢照辞真的如同自己父亲所说的那样,对自己已经有了猜忌之心,所以也干脆躲在凉王府里,没想到的是,卢照辞这次派人前来喊自己来钓鱼,让他惊讶不已。但是,卢照辞接下来的话,就更让他吃惊了。
“你们来的意思,朕都知道了。”只见卢照辞笑呵呵的指着自己说道:“看看吧!凉王可是在家荒废了好几年了,若是再不让动动筋骨,恐怕我大唐的宗室第一将真的要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了。”
“陛下,臣听说您昨日封赏了一位伯长,嘿嘿,一个伯长凭空跳到了游击将军,此人果真是不烦啊!”崔仁师小心翼翼的说道:“不愧是大将军的弟子啊!真是让臣等佩服。”
“崔卿,你不会是认为朕封赏薛仁贵是看在大将军的面子上封赏吧!”卢照辞双眼一眯,冷笑道:“薛仁贵虽然年纪轻轻的,但是是个有才能的人,真可以说,二十年,不,也许十年之后,我朝又能出现像李靖一样的大将军了。若非怕人日后说闲话,朕此刻就让他做中郎将,到边境去与突厥人干上一仗。”
“呵呵,如此年轻人,居然能说出那番老道的话来,连臣都感到惭愧。当今圣君在世,当有名将出,看看,武学之中,学子无数,但是陛下随便都能发现一个帅才,真是陛下之福,也是我朝之福啊!”崔仁师面不改色,仍然笑呵呵的说道。看着他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来,好像根本就是在顺嘴说出一个事实来。又好像是在表扬薛仁贵一样。众人闻言心中一动,都纷纷望着崔仁师,脸上更是阴晴不定之色来。
“当年朕纵横关中的时候,也不过是弱冠之龄而已,朕取李氏江山,也不过是二十来岁而已。”卢照辞深深地吸了口气,扫了崔仁师一眼,淡淡的说道:“大将军李靖若是真有谋反之心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早就在他纵横江南的时候,就能趁着朕手中没有多少兵权,刚刚获得天下,朝内朝外都有不服者的时候,占据江南,两分天下。嘿嘿,凭借大将军的用兵才能,就是朕对上了,也不一定能取得胜利。更何况,这个薛仁贵所说的也是朕早就考虑的问题,薛仁贵只是说出了朕心中所想的而已,诸卿都是天下大才,难道就没有认真想过薛仁贵所说的话,很是有道理吗?大唐虽然已经开了科举,但是有些人是不学有术,你们也曾今向朕举荐过这一类人才,这你们举荐的都是贤德之士,朝廷的栋梁之才,可是到了大将军这里,举荐人才就是有造反的嫌疑呢?试想,这大将军跟随朕十数年,纵横关中的时候,就指挥着朕手下大部分的兵力,这种人要是有造反之心的话,恐怕这个时候,军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是大将军的嫡系了,甚至,就算你们宣德殿内也有大将军举荐的人。长孙无忌,你主掌吏部,房玄龄你掌兵部,你们说说,自从朕登基以来,大将军可曾向你们要过官,可曾举荐过一个人的?这样的人会是有谋逆之心的吗?”岑文本等人被卢照辞说的面色通红,卢照辞说的没错,大将军位高权重,但是数年来,从来未曾向卢照辞或这宣德殿举荐过一个人的,甚至就是他的儿子,也是凭借着真才实学甚至是卢照辞的恩赐,才进入官场的。否则的话,依照李靖的脾气,或者连他两个儿子都不愿让他们混入官场之中吧!相反,倒是宣德殿内的几位重臣历年来也不知道举荐了多少人加入大唐官僚体系之中。
“你们啊,你们,只允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卢照辞笑呵呵的说道:“薛仁贵是何人,朕知道,你们不知道,但是相信不久之后,你们也会知道的。若是论治国,朕也许比不上再坐的诸公,但是若是论识人之明,诸公却是不如朕。靖兄以前是个逃犯,前隋的犯官,是朕发现了他,看看今日,他为大唐立下了盖世功勋;岑卿以前不过是一个小吏,但是却是当世诸葛,如今成了我大唐的首辅,朕的臂膀了;崔仁师原本不过是个参军长史,若是在平时,也顶多是一个州刺史而已;辅机、玄龄、克明、玄成原本是辅佐李氏诸子的,但是如今也是位列台阁,还有韦卿都是李氏的臣子,如今都是朕的臣子,为大唐效力。想必日后这个薛仁贵日后必定也会成长为李靖一样的人物。”
“既然陛下如此说,臣等对任用薛仁贵也就没有意见了。”岑文本想了想,低着头说道。
第285章 卢照辞舌战群臣
“那也就是说,你们对其他的事情有意见啰?”卢照辞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来。他可从来就没有想过,军事改革能这么简单的就能在群臣之中通过。历史上的哪一次改革是那么简简单单就通过的,它必定是要经历多次的血雨洗礼之后,才能彻底的在国内实施。因为每次改革的时候,都会牵扯到这样或者那样的利益纠葛,在实施的过程之中,也会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妥协。这些改革的条款总是在不断的妥协之中完成的。大唐的军事改革就牵扯到土地制度、军功爵位、朝廷赋税等等各个方面的安排,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卢照辞也得小心翼翼的,生怕破坏了眼前的大好局势。卢照辞就是皇帝陛下,但是面对这样的局面,也得听听群臣的意见,看看是否合适进行军事变革。
“陛下,我朝的国号虽然号称大唐,陛下之上,还有高祖皇帝,但是实际上,陛下就是开国君主,开国君主拥有无上威严,陛下所说的事情。原本就是定律,以供后代君主所依从的。陛下也曾经告诉臣等,以史为鉴可知王朝兴衰。当今圣天子在位,天下无不歌颂圣天子,故此圣天子一声令下,天下为之响应,参加军队者不计其数。战场之上,各个奋勇上前,斩将立功,期盼着能立勋功,获取土地,也因为如此,陛下每次发起对外战争,就有不少人为之激动,上次胜州之战,五十万大军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聚集起来了。由此可见,所谓的无人参加军队都是谬论。那个薛仁贵的担心简直就是多余的。”崔仁师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之色来,笑道:“若不是另有所谋,就是杞人忧天,臣以为,这种事情不必考虑。”
“历代王朝开国君主能做开国君主,一方面是他打下了江山,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给他的后来者立下了一个楷模,那就是像开国君主一般英明神武,开国君主不但要为他所在的这个朝代所负责,还要为他的子孙们考虑这个问题。”卢照辞笑呵呵的说道:“汉朝前后四百余年。在华夏的历史上可以算是一个长寿的王朝,可是到了东汉末年呢。就有黄巾起义,这是为什么,固然是因为朝政腐败,奸臣当道,加上天灾不断,但是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土地兼并,那些百姓们失去了土地后,没有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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