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亦知道这是两条人命啊?好歹是你的亲妹妹,亲外甥,你却能用她们的命来向安帝表忠心,着实是无毒不丈夫。不知道李婧若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呢?”,蒂莲扶案起身踱了半步站到他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李琦。
这种压迫感,着实令李琦心口一阵窒息,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勉强扯出一笑。
“蒂莲小姐,我正是在救她们母子啊。”
“你真的有心救她们么?”,蒂莲浅笑淡漠道,“李琦,我不相信,你若是真心想救,会没有办法。可你为什么选择了这样一条路,上次在食客欢与我说的那番话,果然也是安帝派你去的吗?若真是如此,你们李家,果真算是安帝的忠犬。不过可惜,你既然知道那么多事情,也该明白,与我为敌,将我逼到困境,我会如何反击我的敌人?”
李琦的脸色已经苍白,他垂着眼帘看不清神色,只是声线有些低哑,“明明只是一句话便可平息一切,对你来说如此轻而易举。难道你便不能向一个帝王低一次头吗?婧儿与你一样同为孕妇,她的孩子再有一个月便要出世了,江蒂莲,你便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吗?”
蒂莲觉得很可笑,而且她也真的笑出声了。看在众人眼中,只觉得这个女子实在可怕,她接下来的话,也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切本不必走到这一步的,若是你和你爹真心要救李婧,她早就回家养胎了,可你们父子偏要抓着此次机会来向安帝邀宠表忠心,是李婧全心信赖的亲人要利用她的生命来谋得利益,到头来没有怜悯心的却成了我这个外人吗?我从未想过要她的命,你知道,一个傻女子的命对我来说,存在与丢弃没有丝毫影响,我正是因为怜悯她的天真与愚蠢,才想要让她看清楚,她全心信赖的爹和兄长,究竟是什么样的心,什么样的人。而你们父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蒂莲不想再与这样虚伪的人多费口舌,看到这样被荣华富贵的躯壳剖析出来的腐烂内在,蒂莲只觉得一阵恶心,“你可以离开了,不必再这样抛却尊严虚伪做作,无论今日我低不低头,李婧都不会死,不过你们李家接下来要走的路,看来你也已经想到了。”
言至此,蒂莲缓缓侧目扫视围观的众人,清缓笑道,“我明确的告诉你,我江蒂莲,绝不向安帝低头。而且,也不会因为嫁人生子,就变得有人情味,但凡敢要与我为敌,我绝不会心慈手软。”,清漠的月眸定在李琦面上,一字一句道,“你听清楚了?”
气氛陷入一片诡异的静默,李琦跪也不是起亦不能起,一时间面色青白交加,在蒂莲看来颇为赏心悦目。
正此时,一素色锦衫的少年穿过人群而入,到得近前看了看这场景,笑言道,“蒂莲姐姐,何至于要生这样大的气,你昨日才受了惊吓,如此动怒可是对身子不好,不如先行回府歇息吧。李琦无意惹怒姐姐,霖云会禀明父皇此事,对他施以惩戒,蒂莲姐姐不必放在心上。”
堂堂皇后嫡出,正统的皇室嫡长子,准太子夏侯霖云,对着蒂莲说话时竟然这样亲睦有佳,着实令众人心生诧异惊愕。
在蒂莲看来,夏侯霖云此举算是示好,看来这位准太子还是知道自己的处境,并不想成为苏家的傀儡,才借机来向她示好。
这样很好,今日生的事情,单这一点算是合她心意。
“大皇子殿下说的是,莲儿,今日便到这里,你随我先行回府吧。”,谢夫人悠悠然笑语,随即扶着荣国公谢承继的手站起身。
蒂莲一言未语,上前扶住谢夫人,有谢珩源亲自送她们出宫。
夏侯霖云目送三人的身影走远,才看向还跪在原地的李琦,他已现稳重的眉目浮现几分不耐,负着手淡声道,“还不起来,堂堂骁骑将军,这样众目睽睽向人下跪,成何体统!”
不过十四岁的少年,说话时已有了上位者的威仪与气魄,颇有安帝几分影子。
李琦垂着看不清神色,低应一声提着袍摆缓缓起身。
夏侯霖云不冷不淡的扫了他一眼,转看向荣国公与谢承峮,“曾祖母国丧之际,不易再起事端,今日之事本宫会如实上禀父皇,父皇自会英明处理,还望荣国公与谢将军莫要再计较了。”
面对蒂莲,他以‘我’自称,面对一品国公与一品大将,却端起了‘本宫’的架子。
这份待遇孰轻孰重众人皆看在眼中,不由心下有些困惑,江蒂莲再厉害终究只是个女子,何以要比谢家还受大皇子礼待呢?
然而谢家人却与旁人想的不一样,他们知道夏侯霖云说会如实上禀安帝,不过是场面话,今日这事未必就不是安帝特意安排的。
不过未到逼不得已,他们也不愿真正与安帝对上,毕竟今日蒂莲已在京城权贵面前出尽风头,眼下还是低调些好,自然颌默认。
这一日蒂莲本是打着要低调行事不再图生事端的心思,未想到又来了个李琦,着实倒胃口的紧。
祖孙二人同乘一车回府,谢夫人看她面色清冷似是还压着火,不由叹了口气,“罢了,今日这事便过去吧,毕竟真要对李家下手,便是与安帝正面做对的时候了,那一日,能晚些来便不要早到。”
蒂莲闻言眼睑低垂,清声道,“祖母放心,一年两年皆忍了,这一月两月,还是能忍的。大皇子及冠礼前,便先留着这个李氏一族吧。”
谢夫人点点头,握住她的手拍了拍,随即蹙眉道,“这夏侯霖云,却是个机智有心思的,你觉得是继续用着玉嫔好一些,还是接了他伸出的橄榄枝好些?”
蒂莲摇摇头,淡漠道,“这孩子已经长成,是养不熟的,他越有心思便越难控制。相对起来,棋子当然还是要听话些的好。不过也不必做的太绝,先观望一下他与苏家的远近,日后他若继位,当然还是苏家要与我们联手共同压制这稚虎更稳重些,若是夏侯霖云能与苏家斗的两败俱伤,那便最好不过。无论怎么说,他头等的敌人还是助他登位的苏家,我们不必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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