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灏凝望着林晓颜,黑曜石般的眸子,似是凝结上了一层阴翳,失了平日的光亮犀利,多了担忧,恐惧,以及患得患失。
林晓颜蜷缩在囚车里,一双眼也凝视着湛灏,若这次不再有奇迹发生,若这次她命丧黄泉,她希望在死前能多看湛灏几眼,记得他的模样,黄泉路上便不会孤独。
众人屏息,目光追随着刽子手中的火把,再次落在高高堆起的干草上,火焰再次熊熊燃起,而老天这次似乎不想再等待时机,火苗刚刚窜起,空中便聚集起乌云,大雨滂沱,还没燃烧充分的火苗,一瞬便消失得只剩几缕黑烟。
“仙人哪,烧死仙人是要遭天谴的!”围观的百姓终于忍不住了,反对行刑的声音越来越大,人群越来越激动,甚至有人用菜叶子,鞋,石头扔典狱司和侍卫。
“昏官不要烧死仙人,昏官赶紧放了仙人。”
“老天三次降雨救仙人,再逆天而行,恐怕是要触怒天神,遭报应啊。”
人群中议论之声越来越大,侍卫面面相觑,没了主意,典狱司为了躲避人们扔来的东西,躲在了桌子底下,人群越闹越凶,胆子大的索性跳上行刑台,用石头把囚车的门砸开,将囚车的门打开。一群人前呼后拥,推着囚车开始游行,口中还念念有词。
“仙人万岁!”
“昏官不许烧死仙人!”
看着人群渐行渐远的背影,湛灏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终于撑不住,闭上了眼睛。看管他的侍卫慌了神,赶紧跑去请典狱司拿主意。典狱司命他们找了顶轿子,把湛灏送进了皇宫。
皇帝听说湛灏昏死了过去,急匆匆从寝殿赶来,侍卫见到皇上,惶恐跪下,将刑场上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之间皇帝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到最后,将手中的茶碗摔落在地上。“啪”一声,吓得跪地的两个侍卫哆嗦了几下。
“你们是兵,他们是民,怎么,手无寸铁的草民劫囚车,你们这些拿刀枪的人,拦不住
吗?”皇帝鼻孔出着重气道。
“回皇上,因是行刑,典狱司大人并未带太多兵,且围观的百姓十分激动,冲突起来,难免伤亡啊。”侍卫道。
皇帝胸口起伏着,听了侍卫的话,长吐一口气,的确,林晓颜死活事小,若同百姓冲突,失了民心,则统治不稳,事大。
“那些百姓当真很拥戴她?”皇帝问。
“是。”侍卫道。
“若真是如此,你便带着朕的圣旨,去刑场把人放了吧。”皇帝沉吟良久,艰难地做出了决定。
“这……”侍卫眼珠子提溜乱转,结巴道。
“怎么,你还不同意?这是命令,你以为朕是在同你商量?”皇帝道。
“臣遵旨。”侍卫唯唯诺诺道。拿了圣旨,便又快马加鞭回到了刑场。正遇上劫走囚车的游行队伍,便停马挡住了去路。
“干什么?老天都三次降雨救人了,你们还要烧死仙人吗?”胆大的百姓从人群中向前一步,质问道。
“不,各位误会了。有圣旨到,还请大家跪下接旨。”侍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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