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烛光跳动了一下,腾地亮了起来,桔黄色的烛光穿过薄薄的窗纸透了出来,给清冷的夜里平添了一抹温暖的光晕。
“如今你爹不在了,可是日子还得过下去,你们都要好好记住你爹临终时的话,把卢家的家业重新支撑起来。”孟老太太怀里抱着个枕头,端坐在炕上,满是忧伤地看着倚在炕边的儿子媳妇,叹了一声,抬起袖子拭了拭眼角,又道,“咱们家暂时是没落了,可是娘还有你们,卢家还有希望,你们大家都有什么想法,就都说出来,看看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说着,她望了望卢海峰,继续说道:“海峰,你是老大,你先说!”
孟老太太五十多岁,面色白净,很是富态,只是因为卢老爷子的去世,鬓间仿佛一夜之间平添了许多白发,人也跟着憔悴了许多。
卢海峰刚想说什么,却觉得有一道目光突然从身边直视过来,他悄然一扭头,触到吴氏的目光,便挠挠头,说道:“那个,我,我们一家一直跟着爹在外面打理铺子,如今铺子没了,我这心里也没着没落的,一切都听娘的,娘说怎么过就怎么过。”
吴氏禁不住地轻咳了一声,她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了些私房钱,不分家,怎么花……。
卢海峰自然知道他媳妇的心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败家娘们,刚回来就要闹分家,一大家子要吃饭,分了家,他们又不会侍弄庄稼,喝西北风啊!
“老大媳妇,你有话说?”孟氏把枕头放在膝盖上,轻轻地抚摸着,不动声色地问道。
吴氏丝毫不理会卢海峰的目光,她太了解自家男人了,一味地想依靠家里,从不为自家打算一下,所以她有私房钱这件事情,他并也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肯定会想方设法地从她手里拿走的,她又不傻!
想到这里,她的脸顿时拧成了一朵花,笑道:“娘,以前爹在的时候,我们一家子跟着爹娘在外面做生意,老二留在村里打理家里的地和宅子,老三跟他媳妇住在他岳父家里,三家也不经常见面,所以分不分家倒也无所谓,可是现在爹不在了,铺子也没了,一大家子还搅在一起,什么时候是个头,还不如分了家,各人过各人的日子,娘也跟着省心……。”
说着,她一抬头触到婆婆阴沉下来的脸,又忙扭头拽了拽白氏的衣角,说道,“他三婶,你跟老三也是这个意思,是不是?”
白氏原本想鼓动老大一家说出来分家的事情,自己正好顺手推舟的同意此事,哪知吴氏在这个时候竟然把她也给卖了,不禁有些尴尬,她悄然看了看自家男人一眼,见他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忙说道:“娘,您看,我爹娘只有我一个女儿,也一直拿我当儿子看的,所以我跟俊峰成亲后,就一直住在我娘家,不是我们不顾卢家的死活想分家,而是觉得与其这样继续拖累家里,还不如跟大哥二哥一样,分摊点家里的债务,这样大哥二哥肩上的担子还轻一些。”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婆婆手里的那个枕头上,听说不久前卢老爷子还收到一笔三年前的货款,婆婆口口声声说拿去还债了,可是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老爷子一死,婆婆就公然抱着个枕头不放,敢说那个枕头里装的不是那笔货款?
如果现在不分家,这笔银子很快就败光了,到时候哪有他们的份,不管钱多钱少,总是老爷子的钱,既然是老爷子的钱,那么他们就有份……。
况且,卢家做的是银楼的生意,既然是拖了三年的货款,肯定不是小数目……。
“老三,这也是你的意思,是吧?”孟氏挑挑眉,忍着怒气,望着坐在炕边一声不吭的卢俊峰,不动声色地问道。
“娘,这不是商量吗?”卢俊峰见他娘生了气,忙回头说道,“反正我们又不在家住,跟分了家也没有什么两样,就是一大家都回来了,就苦了我二哥了,是不是二哥?”
“老二,你也想分家?”孟氏扭头问道,语气异常地清冷。
“我听娘的,娘想分咱就分,娘不想分咱就不分,分家有分家的过法,不分家有不分家的日子,我们两口子怎么都行!”老二卢明峰大概是对这样的纠纷早就司空见惯了,心里早就有了应对的法子,当即痛快地答道。
说到这里,他悄然拍了拍罗氏的手,以示安慰。
罗氏生性温婉,自始至终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自家男人既然已经表态,那么她也就不再有什么意见。
虽然是多年的妯娌,但是她跟大嫂和三弟妹一年也难得见几次面,说起来也没有过多的来往,现在卢家没落了,老大一家刚回来,如果他们也闹着要分家,难免在村里会落个薄情寡义的名声。
看来,自家爹娘还真是孝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愚孝?卢晓娴不声不响地偎依在罗氏身边,望着坐在炕上的每一个人,顿时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她不明白她怎么会坐在这里,听这些陌生的人说这些陌生的事情!
听说以前这个家很是殷实,城里有铺子,家里还有不少地,现在,卢家铺子没了,地也没剩多少了,还欠了一屁股债,而她却来了……。
坑爹的穿越!
吴氏和白氏对视了一眼,嘴角讪讪地,敢情你们二房是两边都不得罪,老奸巨猾!
“也就是说,除了二房,你们大房跟三房都想分家,你爹刚刚入土,尸骨未寒,你们就要分家,是不是成心让你爹死不瞑目啊!”孟老太太忍着怒气环视了一圈她面前的儿子媳妇,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只要我活着,这个家就别想分。”
如果分了家,卢家就再无重振的可能了!
啪啪啪!正堂那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拍打着房门。
屋里的人顿时神色一凛,除了卢晓娴,家里的其他孩子都在自己屋里歇下了,正堂里没有人,怎么还会有那样的声音?
媳妇们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惊恐,听说刚刚去世的人,就算已经入土为安,但是魂魄还是不愿意离去,依然觉得自己还活着,所以,会像以前那样在家里来回出入,如今,老爷子刚刚下葬,莫不是……。
“我,我出去看看!”倚在炕边的卢海峰望了望屋里的人,战战兢兢地下了炕,朝正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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