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打游戏到深夜——或者说,是凌存单方面地赢到了深夜,然后累得瘫倒在床铺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满足地陷入睡眠。
温演的睡眠很浅,他其实并不习惯身边躺着一个陌生人,即便那是他第一眼就喜欢的凌存。
局促感和陌生感折磨着他,叫他几乎没法正常入眠。
闲来无事,只好就着窗楹跌落的惨白月光,一根一根数着凌存的睫毛。
不知不觉间,就安心地睡着了。
凌存至今都不知道这件事。
“你干嘛盯着我看,有点恶心。”
忽然,凌存沙哑的声音响起,吓得走神的温演一个激灵,险些跳起来。
背部下意识往后靠的后果就是:尖尖的茶几角精准戳中了温演的脊椎,一阵发凉的痛感顺着他的神经往上一路狂飙,最终化作一句“嘶——”从口中逸出。
“……蠢。”
凌存咳嗽一声,按着脑袋上的毛巾缓缓起身,琥珀色的眼睛从温演惊慌失措的脸色上扫过,里面满是复杂的情绪。
“谢了。”
……凌存是在跟我道谢吗?
温演的脑袋像宕机了的机械一样,要逐字逐句地去理解,才能参透凌存想表达的意思。
他的确是在表达感谢没错吧?
表情、语气,还有眼神……都没有出错,也没有歧义。
这让习惯接受凌存命令的温演感到有些神奇。
“你在发什么呆?”
凌存一脚踢开了被子,利落地起身。温演给他换上的干净衣服,似乎是他初中时代的遗留产物,虽然被张云间好好地熨烫过,很显新,但穿在凌存现在肌肉蓬勃的身上有些紧,在他的胸膛之下勒出一道隐隐的肉色痕迹。
“你晚上留下来吃饭。红油火锅能吃吗?”
居然,还被邀请留下来吃晚饭了。
温演眨了眨眼睛。
今天是什么非常幸运的日子吗?
“……干嘛不说话?你也烧傻了?”
凌存瞥了温演一眼,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因为他还在发烧。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冰箱边,拉开门,从里面拿出了一盒苦瓜牛奶,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喝完,还不忘发出一声喟叹,低垂着眼眸,轻声道:“……居然连苦瓜牛奶喝起来都没味道了。”
“那是当然吧……因为你现在在发烧啊。”温演磨磨唧唧地起身,一步一步挪到了餐桌旁,“小存,发烧还吃高油高热的东西,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你要啰嗦的话,现在就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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