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敬之见陈枫刚才说的郑重,心下一动,便生起疑来,道:“你到底是疯还是傻?”
而陈枫听陈老爷问得奇怪,不由提眉反问:“我何来疯傻之说?”
“你若未疯,为何胆敢冒充太子当叛军的傀儡首领?你若未傻,却又为何白白冒充个废太子?”陈敬之连提两问。
不疯之人,有所畏惧,这冒充太子之罪,不比妄自称帝的罪过小多少。不傻之人,有所权衡,冒充太子也就罢了,居然还冒充个废太子,去当必败叛军的傀儡首领,这有失无得的事情,心智正常之人又怎能去做?
“我这也是绝处求生,不得已而为之。”陈枫连连苦笑。
“只是你若装疯卖傻,却也于事无补啊。”此刻,陈敬之苦口婆心起来。
这时,陈枫才明白两人之间存在误会,让对方以为自己想靠装疯卖傻逃过一劫。其便危襟正坐,随后道:“老爷,我未疯也未傻。之所以要冒充废太子李贤,皆因这个身份,最符合徐敬业当下的选择。”
不待对方接话,其便娓娓道来:
“徐敬业起兵,必要师出有名。反对天后或是其目的,但匡复李唐必须作为其名义。既然如此,他必须推出一位宗室作为名义上的统领,好“挟天子以令诸侯”,号召天下英雄响应依附,才能壮其势力。
高祖后裔除太宗一脉以外,其他支脉传至当下至少已有三代,显然没什么号召力。而太宗十四子,现今还健在的只有申王李慎和越王李贞,二王位高权重,坐镇一方,手握重兵。徐敬业只能联合,却不敢迎立,恐为他人做嫁衣裳。即便他一心为公,愿意伏低做小,但二王敢不敢反武,还是两说。
所以徐敬业最好选择高宗子嗣作为名义上的统领,一方面,高宗子嗣最为亲近,更有号召力。另方面,因武后所在,高宗诸子皆懦弱无能,徐敬业又无被鸠占鹊巢之虑。
然而高宗八子,如今只剩四子,其中两子庶出,一直以来身处边缘,不为天下人知。另外两人废帝李显和今上李旦同为武后所出。而废帝李显被贬成庐陵王,拘禁在房陵,此地偏僻,群山阻隔,坚守严密,飞鸟难出。至于今上李旦,徐敬业若是能将其人从宫中抢出来,也不必反武了。
唯有废太子李贤最为合适!其为庶人,防守宽松,又流放巴州。徐敬业若欲迎立他,只需派出一艘船沿江而上,数月便至!”
陈枫说得口干舌燥,一番高谈阔论,却也引得陈敬之连连点头。
奈何最后却迎来陈敬之的反驳:“不对,不对,高宗子嗣确有四子尚在,但不包含这废太子,听说他已在三月身死。身死之人,你冒充来又有何用?”
陈枫却笑道:“你也自称是听说了,道听途说的事情,如何能当真?况且,即便是真的,如今才九月,废太子尸骨未寒,这消息传来传去,又能传至几人耳中?”
“是了,是了,哪怕是朝廷发的政令,通过邮马传递,稍远之地,也要数月方至。更毋论皇子死得不明不白,朝廷还要为之避讳,藏着捂着,不好昭告天下。”陈敬之终于露出赞许之色。
可是再经细细思索后,陈敬之又质疑道:“差点给忘了。你冒充废太子,免了明日之死,那以后怎么办?他战败,你为名义上的义军首领,也要跟着受死,若他赢了,第一个要杀的还是你。”
陈枫依旧只是笑了一下,胸有成竹道:“我有办法破这个死局,我只要……”
正说着,这人又闪了一个念头,转而道:“算了,算了,我这都是离经叛道之言,却入不得你耳。”
陈敬之正听得认真,想看看他用何法破局,不料对方却突然言止,令其一时气短,心中不免埋怨:“你这家伙是在逗我玩么?”
又品味起着刚才那一番长篇大论,只觉段段切中要害,句句一针见血。心知他是有谱的,便搁下另外两个问题,不再提问:
“罢了,罢了,你若能活着出去,固然更好。我少牵累一人,就少造一份业。”
见陈敬之说得凄凉,陈枫心下一软,想着这人还不错,是个好官,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百姓,中间唯独对不起自家。在这个吃人的时代,还是保存身家性命更为要紧。他的气节,自己虽无意学习,但确实愧叹不如。
“老爷,我这法子可以一试,好让咱们一起活下去。”
陈老爷看着陈枫满脸稚气,却说得诚恳认真,正要感动,却突然想到在面前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接着更想起自家这个书童刚才直言直语,称呼诸王名号,更不为尊者讳,便升起疑来,道:“你一个小小书童,哪来这般见识?”
虽然平时忙于公职,鲜少与儿子书童打交道的机会,但刚才他那般言论,显然不是懵懂少年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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