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就像是会玩川剧里的“变脸”一样,此刻哪里还像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俨然一个严肃又老道的政客。她表情沉寂的对刘冕说道:“我要叮嘱你几件事情,你一定不能忘记。其一,但凡我跟你说过的话,都不许让别的任何人知道。个中轻重利害,你自知晓。”
“这个自然。”刘冕也暂时收敛起故作的放荡,正色回应。
“其二,太后的心腹近卫,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从今以后,你要将以前的一些坏习惯通通改掉,不然误的就是你自己的小命。其中最重要、最需要改的地方,就是不该接触的人不要接触,不该过问的事情不要去问,不该牵扯的事情不要去干涉。”
刘冕的眉头轻轻一皱,认真的点了一下头:“在下牢记。”这层意思,很明显是武则天让上官婉儿来转达的。个中的用意,无非是让刘冕不要再和李贤走得太近,不要再纠合到那若干的矛盾纷争当中。
“其三,不该得罪的人,千万不可招惹;不该结交的人,千万不可套近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你定是懂得。”说到这里,上官婉儿停顿了一下反问刘冕,“你可知哪些人得罪不得,哪些人结交不得?”
刘冕眨了两下眼睛,抱拳道:“还是上官姑娘指点吧。在下鲁钝,思之不详。”
“哼,你少在我面前装傻。”上官婉儿有点忿忿然,“你这几年来一直在诸多矛盾旋涡里挣扎,会不知道这一层?你还真把我当成了好哄骗的无知小姑娘吗?刘冕,我只告诉你,那得罪不得的人当中,就有我上官婉儿一个!”
刘冕笑得眯起了眼睛:“这个在下自然知晓。上官姑娘是一定要结交的。而且要好好结交。在下在太后身边充当心腹近卫,而上官姑娘则是太后的贴身女官。同事三分亲嘛,我怎么会招惹你呢?”
“谁跟你亲。不害臊!”上官婉儿低声嗔怪了一句,仍道,“你别漫不经心的,我跟你说的三件事情,你可要牢牢记在心里不可忘却。做错了哪一件,任谁都救不了你。”
刘冕点头应充。心忖上官婉儿所说的不可得罪的人,当然是武则天一手提拔起来地那些武氏子侄,诸如武承嗣等人;不可结交的,无非是李唐的宗室皇亲们,当然还包括那些一心拥护李唐的遗老遗少。这是一个事关政治立场的关键所在,也难怪上官婉儿要来反复叮嘱。可是这一寻思起来,应该不是武则天授意让她说的,但像是上官婉儿自己要表达地意思。
如此看来。这个上官婉儿倒像个管家婆了。
想到此处刘冕暗自笑了一笑,转念一想问道:“上官姑娘在下有个疑问----不知这太平公主,在下能否结交?”太平公主姓李,虽已出嫁算来仍是李家的人。但她又是武则天最心爱的女儿,连李贤都说了她是一个异类。
上官婉儿的表情一时有了异样,添了一些狐疑与不乐。她沉默的看着刘冕,直勾勾的眼神中流露出与她年龄不符的老辣与尖锐:“你一个大男人。怎的如此没有主见?这等事情你何故问我?”
刘冕笑道:“上官姑娘不肯指点,那在下不问就是。”心中却已明了,这太平公主地身份肯定有些敏感,是故连上官婉儿也不敢轻易谈论。但是,她那话中却多少透出一丝妒意……美女的天敌是美女,看来上官婉儿也摆脱不了小女子心性。话说回来,她没有立刻出声反对,那就表示我若与太平公主结交,至少能得到武则天的默许。就算不赞成,也不会反对。
上官婉儿有些悻悻然:“你与她有何交情?她都嫁人了。哼……”
“仅限于扑克。”刘冕做出一副在情在理、义正辞严的表情,“她若传唤在下去陪她玩牌,蔫能不去?”心中却在暗笑,果然果然,吃醋了。
上官婉儿自觉有些失态,立马矫正说辞调转话题:“都说了那是你的私事,自己看着办与我何干?逛了大半天天色不早了,我带你出皇城去你的宅第。”
“我的宅第?”刘冕疑惑问道。我什么时候在洛阳有宅第了?
“是呀,你刘将军地宅第。太后亲赐的。”上官婉儿有些眼红嫉妒的说道,“你莫非忘了。太后临行时说了要我给你安排住处,还不能寒碜了。其实这三天来我一直都在处理此事,要不然干嘛让你在千牛卫卫所里枯等了三天呢?洛阳这地方寸土寸金,房舍最是难寻。饶是许多五品以上的大员,都只能暂时寄居在皇城的公属里。这处房舍其实就是太后给你的赏赐。她老人家的深谋远虑岂是常人所能及?若非提前安排好了房子。怎么会将你传唤呢?”
“原来如此……那在下就要多谢上官姑娘的一番帮助了。”刘冕抱拳谢过。转念想到一事又问道,“在下想问一问。我的祖父与父亲一家人,现在何处?”
上官婉儿道:“刘相公奉命留守长安,并没有来洛阳。太后不是准了你一个月假期回家省亲吗?你去到长安就能见到他们了。”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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