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仁浩愣了一下。全国教职员劳动组合,真是出乎意料。他完全不晓得这个组织和该案件有什么干系。
“证人是否在1997年3月加入全国教职员劳动组合,展开活动?虽然当时全国教职员劳动组合尚未合法。”黄大律师劈头质问。
姜仁浩顿时觉得自己犹如躺在砧板上待宰切片的活鱼。一股寒气直冲脑门,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后背冷汗直流。
“我不记得这件事了。”
姜仁浩打起精神,决心要冷静回答。
黄大律师晃动着手上的文件。
“这份文件记载你在1997年加入全国教职员劳动组合,到1999年12月辞掉教职为止……”
此时检察官站起来。
“抗议!法官大人,辩护律师质问证人过去的经历,这和本案无关。”
黄大律师以冷峻的目光扫射着姜仁浩,转身面对法官。
“事实并非如此。证人是在慈爱学院内煽动被告是犯罪者的主要人物,也是事件的主要目击者。这个人的正直与诚实对于没有其他目击者的本案,本人相信是非常重要的。然而证人现在连明确文件上自己的名字都否认。本人且呈上当时全国教职员劳动组合名册。”
律师交出名册,法官检视其内容,犹豫了一下,宣告检方抗议成立,然后亲自询问姜仁浩:
“证人,虽然全国教职员劳动组合在当时是不合法的,可是为什么要否认这种问题呢?我实在不了解。名册上有姜仁浩先生的名字,是在1997年3月列入的。”
姜仁浩的脸色苍白。旁听席响起一阵嗡嗡声。他搜寻着记忆,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曾经加入过全国教职员劳动组合。他当时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他在1997年当了一年老师,就在那年年底,学期快要结束之前入伍了。
“很抱歉。我想不起来了。我当老师没多久就去当兵,所以……”
法官以怀疑的眼神看着他。黄大律师的脸上浮现些许笑容。
“下一个问题。证人是否在当时性侵首尔城东区美华女高的张明熙小姐,你教过的一名学生,最后导致对方死亡呢?”
刚才如果是脸颊突然被人连续打巴掌,现在就是用锤子敲击后脑勺了。法官兴味盎然地看着姜仁浩。检察官再次起身的时刻,法官说:
“虽然不是要调查证人的过去,然而证人的个性和道德对本案而言相当重要。辩护律师请继续。”
旁听席上鸦雀无声。这里突然好像不是审讯李江硕、李江福兄弟和朴宝贤的法庭,反而化身为姜仁浩过往的真相调查委员会。
“我没对她进行性暴力,她自杀一事我也是直到退伍后才知道的。”
“证人,你没对她进行性暴力,很好。可是证人和张小姐发生关系时,她还是未成年少女,是你曾经教导过的学生。这段性关系是你情我愿的吗?这是不是反映了证人的道德观?”
法庭一片寂静。姜仁浩站在比旁听席高一米的证人席上,感受的更是一片寂静空谷。就像妍豆信中所写的,潜到深水之中。孤寂……
“我不知道她是未成年少女,她当时已经高中毕业了。彼此年龄的差距又不大,在社会普遍的观念上,高中毕业己经……”
姜仁浩的太阳穴上汗水滑落。
似笑非笑的黄大律师转头面对法官。
“本人呈上张明熙小姐的遗书作为证物,是张明熙小姐的父母交给我们的。他们在看到慈爱学院案件有关的节目后,发现提告的是要为女儿死亡负责的姜仁浩,因此将十多年前自杀的女儿的遗书寄给我们。当时他们想惩罚他,可是女儿是自杀死亡,又没有证据,没办法提告。法官大人,加入全国教职员劳动组合三年,却狡辩说没有这种事,从事教育却加入非法团体的活动,身为女子高中老师,却对授业学生进行性暴力,导致对方自杀,这样的人有资格控告从父辈开始都为残障人士奉献牺牲的被告吗?身为全国教职员劳动组合的活跃分子,却连这种明确的事实都要否定的人,如何相信他的证词,让被告的家庭和有五十年传统的慈爱学院遭受侮辱吗?本人的提问到此为止。”
姜仁浩像是被钉在证人席上。茫然空洞的头脑中,时间的帘子飘动着,浮光掠影般的记忆开始浮现。这时才逐渐想起在全国教职员劳动组合参与的活动。大学毕业时,因为兵务厅的行政失误,他必须要等待一年才能入伍。知道情况的一位学长,询问他是否有意到他任职的私立女高教书。当时对姜仁浩而言,这是天大的幸运。有一天学长鼓动他加入全国教职员劳动组合。如同法官刚刚说的,当时全国教职员劳动组合还是非法的,但也马上就要合法化了,对他而言他没有同意的念头,然而也没有什么反感,因此就签了文件。当时他才二十四岁,学生的教育不是他最关心的事,自己都还是个没脱离青春期的年轻人。领到薪水后,他会约朋友出来一起喝洋酒,和夜店里偶遇的神秘女子发生一夜情。一晚的暴饮再满身酒味去上课,女学生会捏着鼻子说:“老师全身都是酒味!”对于年轻单身的老师显露出伪装成敌意的关心和爱慕。他还记得她们呵呵笑的声音……那个时期,他既没有储蓄,也没有买车,换句话说有种贵族工读生的心情。一年后他去当兵了,之后他才知道,当时学校认为他或许退伍后会再回来教书,因此视为留职停薪。对他而言这也是种幸运。
然而退伍后,他开始在学长的服装贸易公司工作,又以这个经验为基础,和朋友开始投资做小型服饰业生意。在完全离开教职之前,他的名字有三年都在老师名册上,同时也在全国教职员劳动组合名册上。换句话说,这些跟他毫无关系,他只是文件上的一个印刷体罢了。
“啊,我想起来了。全国教职员劳动组合,这个……”
他大喊着。法官盯着他看,翻阅着面前的文件,以公事公办的口吻冷冷地说:
“诘问结束,证人可以下来了。辩护律师,请传唤下一位证人。”
润慈爱从位置上起身,走往证人席。姜仁浩依然站在那里。润慈爱嘲笑的视线,就像一对针一样插在他的双眼之间。李江硕、李江福和朴宝贤的视线,则是穿透他的颧骨、两颊和发际的针,也刺穿他的后颈和手臂。旁听席无数的针,像弓箭一样飞过来插在他的身上,他全身疼痛,也不晓得自己旁听席的位置究竟在哪里。姜仁浩狼狈地走向旁听席后方的门。抵达门口的距离很遥远,有种地面裂开的感觉。空气波动起伏着,汗水湿透了白衬衫,浸透单薄的西装外套,看起来好似他身上流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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