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斜,殷晚躺在躺椅上,阳光斜斜的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了一层金色的光。
殷晚阖着眼,看起来是睡着了。他被束台推出来当活招牌,什么也不干,只在摇椅上躺着,兴许是心里放松,躺着躺着便睡着了。
束台蹲在他脚边,仰着头看他。看他浓密的扇子一样的眼睫,看他凌厉又内敛的眉眼。
束台不知道在想什么,正对上殷晚缓缓睁开的眼睛。他刚刚睡醒,眸中还不甚清醒,垂着眼对上束台的眼睛,微微有些发愣。
他没有开口说话,就那么看着束台。束台沐浴在落日的余晖里,蹲在他脚边,小小一团,竟让他有些恍惚。
束台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也没开口说话。
殷晚抿了抿嘴,笑起来。他一笑,眉眼之间就都含着笑意,一张脸鲜活起来。
“看什么呢?”
束台捧着脸,笑了笑,“看你好看呗。”
殷晚笑出声,他刚要说什么,束台站起身,道:“外头人来人往的,你也不嫌吵得慌,进里面休息吧。”
殷晚便站起身,跟着束台一道进了客栈。
客栈里没有几个客人,束台在柜台后面无所事事的站着,河洛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殷晚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日暮西斜,天空是大片大片的橙色,云朵反倒暗沉沉的,边缘带着些浅淡的金。
殷晚道:“外头的天真是好看,咱们出去走走吧。”
束台应好,两个人便都站起身,连衣服也不用换,一同走出门去。
转过街角,在一棵木槿树下面,束台和殷晚看见了河洛。河洛跟几个小孩子待在一处,有两个带着绒花的小姑娘把手里的糖人给河洛。河洛接过来了,那两个小姑娘便很开心,凑在河洛身边叽叽喳喳的。
束台走过去,拎起河洛,“骗人家小姑娘的糖吃,你也好意思。”
河洛回头见是殷晚和束台,挣扎着从束台手里下来,道:“是她们自愿给我的。”
“她们给,你就接?”殷晚走过来,“都不想想,还不还得起。”
河洛哼了一声,“这有什么还不起的?”
束台和殷晚就笑,河洛不知道他俩在笑些什么,在想的是不是一样的事。
他听说束台和殷晚要出来走走,便死活要跟着他们。殷晚懒得同他计较,束台也没拒绝。于是束台和殷晚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个小孩子。
这座城坐落于不周山下,不周山上的水蜿蜒而下,滋养了整座城。束台和殷晚慢慢的穿过长街,踏过石桥,走到河边。
这条河是城里很有名的烟花地,河岸两边坐落着整齐的小楼,楼上的窗户开着,各家的姑娘对着落日梳妆。
寻常人家的姑娘都是晨起梳妆,日落洗漱,但是她们不同。她们白日的时候不见客,一觉睡到日落,懒起对着河面梳妆,一整条河便弥漫着脂粉香。
束台看着天边黛紫色的晚霞,太阳落下去了,浅淡的紫色将要变成浓重的墨色,那时候,这条河又是另一种繁华了。
“这地方真不错,”束台道:“我也想住在这里。”
河洛舔着糖人,“这里都是烟花女子的住处,你住在这里,人家也会把你当不正经的人。”
“笑话,”束台瞥他一眼,“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要靠住的地方来分辨吗?我住在神界就是神族,住在天宫就是仙族,住在凡间就是凡人,是这样论的吗?”
河洛哑然,殷晚便笑,“想住这里,自然是因为这里风景好,旁的那些都是庸人自扰?”他看了一眼河洛,“你一个神物,居然在乎这些。”
河洛被他们连番教训,很是愤愤。
束台说要住在这里,就真的开始打算。他沿着河寻了一处空闲的,风景很好的小楼,找了房子主人,便要同他谈价钱。
房子主人很惊讶,上下打量束台三人,道:“恕我多问一句,公子买下这小楼,打算做什么用?”
“自然是住了。”
主人家便笑道:“公子也瞧见了,这一带都是些做什么生意的人,何况公子还带着个孩子,住在此地怕是不方便吧。”
束台和殷晚对视一眼,殷晚笑道:“无妨,你只说做价多少就是了。”
主人家见此便不多问了,领着三人里里外外的看这小楼,道:“我这一处是整个红袖河最好的楼了,只因为先前说要买的那个老鸨临时毁约,这才搁置下来。不过这房子是不愁卖的,便是今日公子不来,明日也有别人来。所以呀,做价这个数。”
主人家伸出手比了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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