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外面进来,河洛趴在石桌上玩棋子,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头发重新变成黑色,挽了两个小揪揪。
见到束台和九殷进来,他站直身子,“你们回来了。”
束台径直走向石榻,翻身躺在上面,背对着两人。
九殷走到石桌旁坐下,河洛看看束台又看看九殷,道:“你又叫他生气了。”
九殷不答,只是道:“我在外头遇见了西王母的人,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来,你若要出去玩,小心一些。”
河洛应了一声,又道:“你快去哄哄束台吧,束台一贯心软,你哄哄他,他就不生你的气了。”
九殷看了束台一眼,“他虽心软,也要看分谁。”
说完,九殷便起身出去了。他一出去,束台便爬了起来,盘腿坐在石榻上。
河洛看过去,“你没睡呀。”
“睡什么睡,”束台语气很不好,“你就知道睡。”
河洛不说话了,束台兀自坐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殷晚······”
“殷晚?”河洛抬起头看束台,“同一个灵魂的两半,那也是同一个灵魂。”
“才不是!”束台低着头,“殷晚就是殷晚。”
河洛看了看束台,“殷晚爱你,九殷也爱你,同样的灵魂,同样的爱,我不知道差别在哪里。”
河洛摇头,或许是因为河洛不在意。束台心想,可是殷晚总要分出个不同,他说不同,那就一定是不同的。
九殷直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才回来,他带回来好些奇怪的果子,束台不吃,河洛都揽了来,趴在石桌边,一手一个的咬。
九殷走到束台身边,道:“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束台看了看他,没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九殷相处,不说话的时候老想着他,同他说话又觉得烦。不想在他面前丢脸叫他看轻自己,又拿不起上神的款,横竖不自在。
怎么就有这么讨厌的人,束台心想,怎么就有这样一个,叫他无所适从的人。
束台同九殷穿梭在密林中,不周山的林木都很高大,上面是高耸的树冠树干,下面是潺潺的流水溪石。月光只有零星透的进来,还都撒在了眼前人的身上。
九殷在前面走,隔几步就要回头看看束台,束台想叫他别看了,又不想同他说话,便拢着衣袖自顾自的走。
踩着落叶走了一段时间,眼前忽然没有了遮掩的树木,豁然开朗起来。束台望去,不远处是一棵极大的树,树干上缠绕了层层的藤蔓,藤蔓蔓延到树冠里,丝丝条条的垂下来。
九殷指点一点,藤蔓像是被惊醒了一样,开出了淡白色的小花。这花不是一朵一朵的,是一簇一簇的,自大树的树干到树冠,再到垂下来的每一条藤蔓,都开满了这种淡白色的花。霎时间,整个大树都膨大了一圈,在月光下几乎发着亮。
便是束台见过无数美景,也要为眼前的盛况而失声。
“此地是我后来发现的,很漂亮,一直想带你来看看。”
束台看了眼九殷,他说的后来,是束台落入樊渊之后。此前,两人曾经游历四方,见过无数奇绝的美景。
束台敛眉,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柔和了起来。
九殷同束台走到树下,敛了衣衫坐下来。
束台撑着头,一只手去碰垂下来的藤蔓,花朵如同束台想象中的那般,柔软,芳香。
束台发现,比起自己,这些花朵更亲近九殷。想也知道,万事万物,一草一木都由九殷创造。比起心思复杂的神仙人三族,未开灵智的花木之类,只会下意识的亲近他。
束台看着九殷的侧脸,忽然问道:“如果神族输了会怎么样?”
九殷回看过来,道:“神族未必会输。”
“你不是说西王母进不了南天门吗?”束台想了想,“你的意思是,神仙两族会僵持下去,是吗?”
九殷道:“或许。”
束台撑着头,“这也在你的算计之内吗?”
九殷摇摇头,他手里捻着一朵花,看向束台,“按照我最初的设想,神族应在一万三千年前消失,神族生灵消散于天地间,滋养万物。”
束台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一点要抹去神族呢?”
九殷看着手心里的花,道:“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神族是九殷最先创造出的种族,他最开始真的很喜欢这个种族。那时候天地之间生存艰难。为了使神族更好的生存下去,他给了神族法术,给了他们强健的身体,并用自己的灵力滋养他们的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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