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她,吻一下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平时不怎么管我的李海发话了,他说我这样不行啊,会影响工厂的声誉,在工厂的创业阶段应该有所收敛,注意影响。我很恼火,第一次在轩科发脾气,我容不得别人这么说我,我没有给李海面子,我一直在为轩科付出,感情的事情我自己做主,我讨厌这种拿别人感情说事的人,更反感这种拿感情压工作的人。李海非常气愤地走了,汪锋也无趣地离开了,我感到自己的话说得很重,开始有点后悔,心情越来越烦躁。
我没有理会刘馨,断然拒绝了她的要求,怒斥她简直在无理取闹,在工作时间来工厂说事完全是对我的极不尊重。我狠狠地批评了她,我不但对她离开东莞没有表示挽留和关心,更责备她幼稚之极,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实在是太气愤了。
她感觉我这个人太冷漠了,很伤心,绝望地离开了。
大家都走了,办公室开始安静下来,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发愣,我的心开始平静下来,回想我刚才的举动,感到非常失望,非常后悔。没有一点风度,这与以前的自己截然相反。
从刚开始做业务到现在开厂创业,我感觉我的心态在变化,心中那种自私骄傲的情绪一步步在抬头,内心长期的压抑,再加上生活的不如意,让我的内心变得有点扭曲,我不知道是我适应了这个社会,还是这个社会改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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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的心恢复了平静,我很想给刘馨和李海道歉。刘馨的电话通了,可是她说她已经离开了东莞,只是没有停机,她知道我还会联系她,她在等我的电话。她一直追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她说她很恨我,对我极度失望。
刘馨走了,也许是带着留恋走了,也许是带着仇恨走了。她的离开与林思的离开是不一样的,她是带着对我的怒气离去,在她的眼中,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我严重地伤害了她的自尊。可能在她的眼中,爱情越来越遥远。在她的周围,是她苦命的姐姐,一个被情感毁灭的好姐姐;在她的身上,有一道被爱情划过的伤痕。我不该这么残忍,我的言行毁灭了一个女孩对幸福生活的希望。
我向李海道了歉,希望他能原谅我对他的粗言,李海说他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从我和他的眼神接触的那一瞬间我看到的是一种失望。这是我们第一次摩擦,就是上次打样的事情我们说话也没有这么激烈,让人感到痛心的是,这次竟然是为一个女孩。也许这就是观念,一个做管理和一个做销售的观念的不同,他很看重这件事情的影响,我虽然知道错了,但觉得这不是工作上的错误,不需要小题大做。
我跟李海商量重新打点钱部长的方案,当我说出供房时,他的表情出现了一丝不快,但是他没有当面反对,说让我决定就好了。
我渐渐发现其实我和李海已经开始产生裂痕了,只是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两个人对经营思路不同,如果太注意细节的东西,就很难达到当初的默契,很难再有团队的凝聚力了。
黄梅带他的父亲到东莞了,他们的到来对我稍微有一点安慰。看着我的父母和黄梅的父亲在一起愉快地交谈,我很高兴。我和黄梅带着他们出去游玩。我放慢对客户的跟进,都交给钟涛去打理,我想放松一下。在黄梅离开的短短时间里,我经历了噩梦般的伤痛,我的心在煎熬……
我开始觉得自己很可怕,自己的快乐是建立在一个又一个人的痛苦之上,每天行尸走肉般地生活,戴着虚伪的面具。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太需要有一个温暖的地方,可以歇息一下。工作的残酷,感情的辛酸,让我苦不堪言。
黄梅因为父亲的到来决定休息一段时间再去上班,我觉得她这样做也对,这样我的父母和他们就有机会每天都在一起了,我晚上只要没特别重要的事情都提前回到家中,陪他们一起度过。我买了一个很大的戒指向黄梅求婚,她同意了。我让她戴上给我看看,她说有一天她一定会戴上的,她要把最美的回忆留在最快乐的日子。
轩科的生意越来越好,订单越来越多,又有几家比较不错的新客户加入,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跟着出现的矛盾也随之而来,客户的账期比较长,资金链开始有断裂的迹象,现在急需李海履行承诺,筹集资金。因为工厂的客户都已经开始饱和,工厂又有跟单和钟涛的打理,我的事情越来越少,而李海是越来越忙,造成了一个废寝忘食,一个游手好闲的局面。
当我暗示李海现在必须筹措资金,防止隐患时,李海好像并不着急,推脱说现在是下半年,银行开始清账,很难贷出款,只有等待明年。李海不知道,以现在收款的进度,和平常必须的开支是根本达不到同步的,最少得有半年左右的缓和时间,资金才可能正常运转。因为工厂规模不大,前期的原材料是必须用现金购买的,最多也只能当月就结。而赚的钱是看得到摸不到的,客户的账款与原材料的货款是不能同步进行的,其中有一个时间差在一个月左右,再加上日常开支、房租、工资、机器余款,这些随时都可能导致着资金链彻底断裂。
在我再三的要求下,李海终于回老家借了六十万过来,他说这是私款,按高息计算。我看他已经对工厂操碎了心,也就没有计较这一点点得失。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资金紧张时刻,竟然出现了两件事情让我手足无措。一个是钱部长和我的关系越来越好,订单开始超越其中一家老供应商,她开始信任我,向我索要报酬了,不过她只是暗示我,她现在在全力帮我,我也应该帮帮她了,我问她需要我做什么,她让我看着办好了。另外一件是我有一家不是很大的客户拖款严重,货款不多不少四万多,但是对我们这样一个工厂来说影响很大。
我开始和李海商量给钱部长供房的事情,他没有表示反对,但是他把这件事情吩咐给汪锋去处理。我看这样也好,免得有什么猜疑,我就没有多问,至于汪锋怎么去和钱部长交涉的,我都不清楚,我只知道钱部长接受了房子钥匙,一套在长安的花园房。既然事情做了,都是为轩科好,我就没计较。后来钱部长装修完毕的时候还请我和汪锋吃了一餐饭,我开始觉得有一点点不对劲。
客户拖款的那件事情,让我非常恼火,我几乎每天都在打电话,去工厂找人,都没有一点用处。李海在轩科开始埋怨业务费用过大,死账影响工厂收支的平衡,我渐渐明白李海已经对我心存不满了,我发誓一定要收到这批货款,当现在订单开始饱和的时候,资金就是最主要的了。
两个陌生的人走在一起创业,在初期极其困难的时候,大家可以携手并进,同舟共济;而现在工厂刚开始出现曙光,就开始相互排斥,相互猜疑,甚至恩断义绝。一同吃苦容易,但一同享福就难了。在这个责任义务不够明确的小工厂,如果我不能管理别人,就只能被人管理了。两虎同处一山,早晚会为生计而开始厮杀。我开始有一种懦弱的想法,就像海封老板当初所说那样,我不是一个做老板的料,我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慈悲的思想总让我想退出,不想屈待了对我这么好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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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为那笔死款一筹莫展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戏剧性的事情,这件事情到现在我都觉得很荒唐。
有一次,我出去办事,路过一个工地,一个男人站在高楼上,下面有很多人在围观,还有好几个治安队人员和警察。打听到上面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孤苦一人在东莞工地上打工,但是最近病得很严重又没钱治,我听了好一阵心酸。一个和我父亲一般年纪的男子,本来应该在家里安享晚年,可是现在还要为生计拼命。在这么累的工地上,病了因为没钱,也借不到钱,渐渐对这个社会感到很失望,所以会产生这种行为。
下面警察都在劝说着,但是周围也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很多看热闹的人都在怂恿着他跳楼。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拿出身上仅有的一千多元夹着我的名片,在上面写着 〃有困难来找我,珍惜生命〃几个字,放进一个透明塑料袋,让警察用竹竿递给他。
我不想看下去了,我也不知道这些钱最后有没有到他的手中,他到底有没有下来。我走了,我的心很凉很凉。我知道我这种做好事留名的做法让人觉得很虚伪,但是我觉得虚伪的留名能帮助得更加彻底。
就在我几乎快要忘了这件事情的时候,那个老人给我打来了电话,一定要当面谢谢我,看来钱是一定到了他的手中。
我把老人接到了工厂,让汪锋给他安排了一个力所能及的事情。
就在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的时候,这位老人又一次让我震惊,这次也是自杀,不过是在赖款客户老总的办公室里。他拿着一瓶打开的农药,向那位老总严厉诉说着,在他的口中,我成了他的儿子。一个故事就这样出现了:儿子艰苦创业,被无良商家拖款几近倒闭,作为父亲看着着急,以死要挟收款。
我很惊讶地站在那里,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他是怎么跟到这里的?他是怎么进到工厂里的?又是怎么进到别人老总办公室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是不赞成这种近乎无赖的做法。但是让我不得不相信的是,这个工厂的老总厌恶了刺鼻的农药味,没有把我们轰出去,反而通知财务当天就把货款打过去。
我一直没有解决的棘手事情,就这样被一个貌不惊人的老人用令人讨厌的方法解决了。一个按正常程序走的事情走不通,下三滥的招式反而能办成事情,效率更高。这个年代真是让人悲哀。
老人告诉我,他一直很感激我,不但给钱还帮忙安排工作。他在工厂听人说我最近因货款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他觉得帮不上我多少忙,但是他一定要为我做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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