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的希望,她自身条件确实万中选一,上上等的姿色,说不准日后也有熬出头的机会。
不过薛宝钗出身低,一个商家汉女,前途是有限的,若然受了宠,对身为贵妃的元春不会有太大的威胁,况且两人也有一层亲戚关系,也算是贾元春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中一个不错的助力。
薛宝钗复选在即,林家同薛家已然闹翻,此时正是贾家观望考校后,真正选择站位的时机。
林璐心中通透明了,因此嘻嘻一笑:“不是外孙说,那起子人实在太烦了,他们跟着我,干什么都不方便呢。”
“哪里是不方便的?身后有五六个人随时服侍着,知冷知热好生伺候,这才是大家公子哥的气派呢。”贾母仍然拉着他的手不放,一脸的语重心长,“京城虽说是天子脚下,也是乱的很,你叫人跟着,外祖母才能放心。不然你一个半大的孩子,天天不着家在外面跑,外祖母同你的两个舅舅,也都记挂担忧着呢。”
这老太太,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林璐一吐舌头,苦着脸道:“外祖母是不知道,我干什么他们都要管管呢,又是不让喝冷茶,又是不让我下注斗鸡,我跟个戏子喝酒也要遭一通念叨,简直我才是小厮受人管的,他们倒成了爷们了!”
喝茶斗鸡玩戏子?贾母把林璐刚刚的话仔仔细细在心中过了一遭,眼中的轻蔑鄙夷微微流露,旋即就被掩饰好了,笑道:“我看你就是太自在了,合该找个人管管呢。”
她既然已经套出了林璐天天往街上跑到底是干些什么勾当,也不再提让小厮跟着的话茬,叮嘱了林璐几句,仍然同薛姨妈玩笑。
林璐一时无人搭理,便抬眼去看贾宝玉,见他正有模有样地对着薛宝钗道喜,便打趣道:“瞧瞧二表哥,明明是薛姑娘过了初选,我看二表哥欢喜得如同自己亲姐妹有福气得见龙颜一般呢。”
不过这倒也能看出来贾宝玉起码现在对薛宝钗还没起小心思,不然也不会懵懂成这样,林璐仔细打量他的神色,发现贾宝玉对于他的宝姐姐要入宫给皇帝老子当小老婆一点也没有心理压力。
贾宝玉对着他一笑,道:“原是该欢喜的事情,我同宝姐姐的情分,算来也不比亲姐弟差什么的。”
顿了顿,色如春晓之花的红润面庞上无端多出几抹哀愁来,叹息道:“只不过宝姐姐这一走,就如同大姐姐一样,以后恐怕不能常见呢。我真愿意咱们这么多人,永远热热闹闹、快快乐乐地永远在一块,聚都聚在一起了,何必非要散了。”
薛宝钗先前一直没有出声,从刚才开始就红着脸低着头持不语戒,此时听了贾宝玉的话,才略抬起头来,嗔了他一眼:“宝兄弟说什么呢,你倒是想同这么多人永远在一块,那成什么样子了……”说罢微觉失言,便按捺住心中的激荡,收声不语,芙蓉面上愈见娇羞。
探春见她有些许窘迫,遂笑着解围道:“可不是,天下的事情,有聚就有散,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有什么好伤感的,何况宝姐姐这是大喜事呢,散也散得高兴,林姐姐觉得呢?”
林黛玉没有说话,雪白贝齿轻咬红唇,看着探春只是发笑,贾宝玉难得能看到她这般娇俏模样,目光发直,不觉痴了。
探春没注意到他的失态,只是奇道:“难道我说错了,好端端倒叫你高兴成这般模样?”
“叫我说,聚时固然欢喜,散时也难免感伤,不过也要看因为什么相聚,因为什么离散呢。”林黛玉用帕子掩面,肩头微动,笑语盈盈,“我瞧着三妹妹一味说薛姐姐散得高兴,日后你也要出府了,咱们才要举杯庆祝一番呢?”
探春微微一愣,明白过来她的意有所指,红霞飞面,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方跺了跺脚,对着林璐道:“林姐姐这样子欺负我,林表哥也管管吧,偏她这一张嘴,谁都是不饶的!”
本来只是小辈的玩笑话,林璐还没来得及张口,便听王夫人突然冷不丁道:“宝玉,你再瞎说,小心叫老爷听见了,又是一顿板子。今天是宝丫头的大喜事,什么聚啊散的,就说不出个欢喜话来!”
他妈的,你自己儿子刚说完的时候不见你开口,偏偏我妹妹说了一句,你就冒出来这种屁话,指桑骂槐也不做得高明点。
林璐眸光发寒,旋即恢复如常,仍旧笑眯眯道:“二舅母这句话就说的不对了,薛姑娘有这样的大造化,便连二舅舅也跟着高兴呢,兴致正高的时候,哪里会因为二表哥一句玩笑话就发火翻脸呢?”
顿了顿,抄着手一脸纯然的感叹,“其实叫我说,二舅舅脾气就够好了,谦谦如玉,有君子之风。不说别的,就说上次我弟弟那个顽劣之徒差点酿成大错,幸亏二舅舅宽宏大量,不跟我们兄弟计较。”
对于一个睡眠不足的人来说,脾气暴躁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林璐连着好几天被置备年货的事情搞得头疼脑热,此时见王夫人还来聒噪讨人嫌,反嘴骂回去的时候,也没有丁点客气。
果然,此话一出,杀伤力极大。听到他故意提及薛蟠被打,贾政却轻飘飘放过林琳的事情,王夫人攥着腕上佛珠的手背上爆出了青筋,薛宝钗的芙蓉面也失了颜色。
薛姨妈原正故意同贾母欢笑,好向林家展示自己此时今非昔比,便连老太太也客气三分,听了这话,笑容一僵,气得嘴唇哆嗦了半晌,才勉强牵动面部,把嘴里奉承贾母的半边话说完了。
薛姨妈心中恨得半死,她的命根子蟠儿挨了打,现在还躺在从床上,整个人削下去了三圈,消瘦得不成样子。偏生薛蟠昏昏沉沉的时候,嘴里还是翻来覆去念叨着林家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孽种的名字。
薛姨妈又是气愤他这般没出息,又是满心心酸,她丈夫去得早,拢共留下来了这么一双儿女,薛蟠再没出息再不成器,那也是薛家家主,唯一的正统继承人,她心中的宝贝嘎达。
先时薛蟠看上了香菱,为此犯下了滔天大祸,直接纵小厮打死了冯渊,索性那只是金陵一个小门小户家的少爷,薛家又很有几门靠得住的亲戚,也就遮掩过去了,不过也仍然要举家避难到京都。
这次偏薛蟠看上谁不好,看到那个林家小子头上去了,薛姨妈见儿子朝思暮想、茶饭不思的可怜模样,心头不忍,偏又无法,也是日夜心焦。
林家不是寒门小户,林璐心黑嘴毒,林琳心狠手辣,林黛玉牙尖嘴利又有贾母宠爱大法护身,都是不好惹的,薛姨妈最后思来想去,倒有些埋怨到了林如海头上。
收谁为义子不好,非要收那么一个祸根孽种,不然林琳还是寺院里一个不起眼的和尚,薛蟠只需些许银钱就能到手,难度比现在小了很多。
林璐才不管这些人面上是好看还是难看,也不理会她们的脸色,一径转头对王熙凤笑道:“对了,有件事还要谢谢琏二嫂子呢,二嫂子给黛玉送去的新药,十分管用。”
王熙凤也是心惊林璐翻脸不认人的本事,正经的二舅妈,说骂也就骂了,丁点情面不留,此时听他这样说,自然知道是说的新制的人参养荣丸,因笑道:“瞧表弟说得,客气成这样,绿豆大的事情,也值得单拿出来说?”
因怕贾母问起来究竟是什么药,王熙凤嘴角一翘,转移话题道:“老祖宗,您前个儿念叨着外孙不来,好似只这一个外孙是亲的,我们满屋子的小辈都是大街上抱回来的,现在外孙来了,您怎么就没话了呢?”
“可不是,我不来的时候您怨我,来了您又晾着我,早知道外孙就一直不过来,好叫老祖宗挂念挂念,也好过现在被看成马棚风。”林璐极为配合,委屈得鼻子嘴巴都皱成一团,可怜巴巴地眨巴着眼睛看着贾母。
“看看,看看,这两个人两张嘴,说得我都没话了,这样的伶俐,不怪我偏疼他们呢。”贾母仍然对着薛姨妈含笑抱怨一句,方道,“我一个老婆子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挂念着你一个人在外面瞎跑,怕是不安全。”
对于安插的小厮没有派上用场一事,她仍然没有死心,略略一提,见林璐丝毫不为所动,只得继续说道:“是你二舅舅有事情要吩咐呢,他本来想同你当面说,只是衙门事务繁忙,你舅舅一刻也抽不得身,便托我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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